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黃金宅男》作者：黎孅 内容简介： 　　 上辈子她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结局却是一个人孤伶伶死去， 重生后她誓言要珍惜家人、朋友，活得更精采， 也是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实在有够瞎，错过成渊这个好男人， 虽然他的外型不是她的菜，但胜在人好、正派、够贴心！ 像是他们曾闹得不愉快，他却从未说过她一句不是，处处维护， 她对未来的工作有疑问，他热心帮忙查阅资料、提供建议， 前男友不满被分手跑来纠缠，是他出手惨电那渣男， 哎哟哟，这种等级的极品，令她本来对爱情绝望的心又燃烧起来了， 偏偏她以前把他嫌得没一处好，使他至今都不相信她会喜欢他， 逼得她只好“主动出击”，终于成功将他拿下（？）， 正当两人陷入热恋时，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他不是她以为的啃老族，而是身家好几个亿的大老板？！ 第一章 怦怦、怦怦、怦怦，这般快速的心跳声是正常的吗？ “呼……呼……”叶素棋拚命想呼吸，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感到困难，她觉得自己像上了岸的鱼，快要窒息，“救……救我……” 她很想要抓住从眼前经过的急诊室人员，任何一个人都好，却虚弱的手都抬不起来，连说话也只有极小声的气音，而且每说一个字，都会加深她呼吸的痛苦。 今天是跨年夜，因为寒流来袭气温骤降，许多老人家身体不适前来就医，加上刚才发生了一场重大车祸，医护人员忙着救治那些严重的伤员，以至于外观上没有什么大碍的叶素棋被排到了后头。 她一手抓着衣领，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胸口的闷痛以及呼吸困难稍缓，但她真的很不舒服，她需要帮助…… “少在那里装了。”一句凉薄的嘲弄传来。 叶素棋抬眼望去，只见坐在身旁，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顾盯着手机打游戏的男人，是她交往四年的同居男友尚埕。 “不过是感冒挂什么急诊，刷存在感也不是这么刷的，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跨年耶！我都跟朋友约好了，就因为你一个感冒久久好不了，我还得陪你来医院，真是找麻烦！” 叶素棋皱着眉，根本没有力气回应男友的话。 “你自己待在这里吧，拿了药就回去，我要先走了，没事不要找我！”等得不耐烦，尚埕不想再等，他不再理会脸色苍白的叶素棋，把手机游戏的体力耗完就径自离开了。 “呼……呼……呼……”叶素棋看着尚埕转身离去的身影，眼中盈满悲哀。 这个对她完全不屑一顾的男人，就是她舍弃了友情、亲情所换来的“幸福”吗？ 她这么的不舒服，他却觉得她是个麻烦，跨年夜不是陪伴她而是约了朋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约了女孩子。 说来可笑，惯性劈腿的尚埕每次被抓奸在床，都会痛哭流涕的求原谅，谁叫已经一年没有工作的他是靠她养的，只是当她说出“原谅”这个字眼没多久后，尚埕就又故态复萌，同样的模式再来一次，无限循环。 眼前的一切模糊了，不知道是生病的关系还是泪水的关系，叶素棋看不清尚埕的背影，脑中只反复的想着，为什么她要活得这么卑微呢？ “叶素棋小姐，可以到诊间了。叶小姐……不对，小芙，快来帮我，这病患不对劲！”处理完伤员的护理师拿着病历表出来，要带叶素棋进诊间时，却发现叶素棋倒在椅子上，赶紧唤人过来。 意识模糊的叶素棋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又被放下，她脸上被罩了东西，呼吸好一些些了，但仍是痛苦，这时她手臂上痛了一下，应该是被打了什么针吧。 她的身边一下子围了一群医护人员，个个神情焦急。 医生立刻安排她照心脏超音波，结果出来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叶小姐，你仔细听我说，你得了急性心肌炎，情况很不乐观，你的亲属可以立即赶来医院吗？” 什么？她只是感冒，咳了很久还不好，怎么会变急性心肌炎呢？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 她现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哥哥了，但她和哥哥已经两年没有联络，原本对她疼爱有加的哥哥现在只怕是恨死她了吧。 想到这里，叶素棋悲从中来，突然，她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呼吸再度困难起来，全身还不停抽搐。 “室颤了！”医生见状立刻进行心肺复苏术，并要护理师准备电击。 电击的痛苦叶素棋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因为电流经过所产生的每一分疼痛，但却没有力气喊出来。 她会就这样一个人孤伶伶的死去吗？ 在这一刻，叶素棋好希望最爱的哥哥能陪着她，不然要好的朋友也行，可搞到众叛亲离的是她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她说谎骗朋友、还在哥哥最需要她的时候舍弃了哥哥，就因为尚埕在闹。 哥哥当时的心情，她完全懂了，难怪哥哥会那么怨恨她。 “撑住啊！”努力挽救叶素棋生命的医生对着毫无意识的叶素棋喊话。 一滴眼泪滑落叶素棋眼角，那是懊悔的眼泪。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一定不会再跟尚埕在一起，她会珍惜朋友、拥抱家人，她不想要为了那个烂人放弃所有爱她的人。 如果有来生，那该有多好呀…… 放纵自己坠入黑暗里，叶素棋在二十五岁的跨年夜离开了这个世界。 WOOD STONE，一间颇受年轻人欢迎，便宜又好吃的窑烤Pizza吃到饱餐厅，每到假日订位者众，提供大型聚会的包厢内，满满的都是年轻人，就算今天是进了四月之后难得的高温，也挡不住这群年轻人旺盛的食欲。 “我要腿鸡、花枝圈。” “肉，我要肉！” “Pizza！” 捧着刚烤好的Pizza和刚出炉炸物的服务生，穿梭在桌与桌之间，照着每个人的需求，放在各自的盘子里。 在两小时的用餐时间里，前半小时正是大家最饿的时候，一时间气氛热络，边吃边聊天，人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意，默契极佳的一伙人在听见某个关键词时同时大笑，声音大到引起别桌客人的侧目。 “小声点，我们吓到人了。” “可是荒野真的很智障，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恍惚地踏进包厢时，感觉到这股久违的欢笑热潮，让叶素棋觉得很不真实。 这……是真的吗？ “咦？素素你来了！”带着朝气的女声从里面的位子带着拔山倒树的气势奔来，温欣潼眼睛盯着叶素棋，眼中充满了惊喜和笑意，嘴里忙不迭说：“素素，我以为你不来了，好担心你！” 温欣潼的热情叶素棋感受到了，她眼眶瞬间泛红，迅速眨掉了眼中的泪意，露出大大的笑容。 “素素，你不是生病了吗，有没有好一点呀？”气质淡漠高冷的林海棠罕见地露出担心表情，站在叶素棋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你室友说你烧得很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你一个人来吗？说一声我们去接你呀，要是你昏倒了怎么办？”说着，她的手直接覆上叶素棋的额头。 微凉的额头感受到暖意，叶素棋差一点忍不住掉下眼泪来，这样的关心恍如隔世啊…… 抬起头望进林海棠双眸，她眼中有自己的倒影，是那个年轻、自信，没有长年为生活奔走的憔悴苍白、身心没有因为男友惯性劈腿及家暴而伤痕累累—那是还没有被错误爱情毁掉的自己。 她重生了。 她本以为自己死了，但当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四年前刚跟尚埕在一块的时候，当时她同样大病一场，跟尚埕交往后的第一次大吵也是在这个时候。 “我好多了。”叶素棋拉回神智，用仍有些虚弱和微微沙哑的嗓音说道，“想着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还有人从南部上来，我就想来见见大家。”她真的很想见一见这些曾经被她舍弃的朋友们。 “那你吃了没？生病要吃清淡一点的，这里都是Pizza……西施，去买清淡点的东西来给素素吃！”温欣潼随便指了个最近的男孩子。 被叫西施的男孩看起来还是大学生，他没有反抗，乖乖的说好，站起来打算要出去。 “没关系，我可以吃，不用麻烦。”叶素棋连忙阻止，带着怀念又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一群朋友，内心有着无尽的后悔。 今天这场聚会，正是她为了爱情舍弃友情的开端。 上辈子她并未参加聚会，向主办说自己不克前来，然后拖着病体，去找五天不见人影、也没有一通关心电话的尚埕……想到这，叶素棋不禁抖了抖，觉得跟尚埕牵扯的那四年，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怎么了？你在发抖，很冷吗？谁有外套？”叶素棋的动作引起温欣潼和林海棠的注意，她们连忙找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知道是哪个伙伴的外套，带着余温覆在她纤细的肩头，叶素棋被这暖意感动的又想落泪。 上一世当她找到尚埕时，那男人只惊讶她的到来，完全没有问一句她的身体状况，反而一脸不耐烦的问她来做什么，她现在不过发个抖，伙伴们便纷纷出言关心，结果这样的好朋友她居然舍弃了。 “素素，吃这个，不油。” “不要坐在冷气口，你头会痛的。” 有人关心自己真的好幸福，叶素棋想。 前一世，她时常因为尚埕去找朋友哭诉，每个人都劝她尚埕不是良配，赶紧分手为上，但她根本不听，哭完了又回去尚埕身边，然后又哭着来讨拍，久而久之，朋友们渐渐不再理会她了。 “素素，你病愈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战场？少了你的控场，我们战场都刷不赢啊！”一个男孩子出声，“你很久都不跟我们玩了，交了男朋友就不理我们，见色忘友喔你！” “多话你真的很多话耶！” “闭嘴啦！” 绰号叫多话的男孩子因为常会说不适当的话而被取名叫多话，今天他依旧正常发挥，马上被温欣潼和林海棠制止。 叶素棋忍不住笑了出来，啊，她真是想念这样的气氛。 大学生最便宜的消遣是什么？是网络游戏，一个月只要花少少的四、五百元，不像出门看场电影再吃个饭，一次的享受就要花掉上千元，有时候还会忍不住买了不该买的东西，对于叶素棋这个拿奖学金，又要抽空兼家教赚生活费的学生来说，每一分钱她都要花在刀口上，看场电影花费好几百她真的舍不得，网络游戏嘛……当做下课之后的娱乐，很纾压。 而现在这场聚会就是俗称的网聚，与会的全部都是在游戏中认识、交流，而且感情很好的朋友，他们一起下副本，一起在RC、Skype里哈拉，一起为了战场、竞技场的战术讨论到吵架又和好。 叶素棋庆幸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能再拾起这份友谊，这一次她不会再为了那个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的男人，放弃重视她的“战友”们。 尚埕？他休想再走进她的生命里！ “我说错什么了？不是我要说，那个阿尚无论是技术还是性格都很废耶！我上周跟他打本，他犯错我念了他两句，他就玻璃心的说什么‘我觉得我还是适合一个人’然后就下线了，哇哩咧，他什么意思？要我哄他吗？他黑我CD啊妈的！”黑CD指的是在未告知的状况下退队，导致其他人副本进度无法继续下去。 是了，她跟尚埕也是在游戏里认识、见过面之后，对那个男人动了心，刚开始她还以为尚埕是觉得他们这群人气氛很好，想积极的融入才时常跟她攀谈，现在想想，那只是他追女生的惯用手法。 “素素，你不是会跟这么废的男人交往的女生啊，你脑袋是被电梯夹到了吗？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曾经因为副本机制不熟，犯了错被小潼姊念，我很难过的说以后都不打本了，结果你就开Mic吼我，说我好好一个男孩子讲几句就玻璃心，去死好了！”多话模仿叶素棋的口吻，因为学得太传神，让原本在他提起尚埕时变僵的气氛瞬间解冻，全部的人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噗！”叶素棋也笑了，她很想念有魄力的自己，那个软弱卑微的叶素棋她不要再见到了，她要重拾曾经的自己。 “多话难得说对一句话，我真的脑袋被电梯夹到了。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恢复单身，那个家伙跟我无关了。”从这一刻起，她决定将过去、前世，全都抛在脑后，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真的？”温欣潼和林海棠异口同声的说，语气里的惊喜根本藏不住。 “你甩掉他就对了……不是，我是说素素，下一个男人会更好。”温欣潼差点说出不得当的话，被林海棠冷冷的一瞪之后，马上改口。 “素素，你是认真的吗？前几天我们通话的时候，你还很坚持要自己处理，我们吵得很凶。”林海棠嗓音清冷。 冰山美人型的林海棠气质高雅，怎么看都跟网络游戏沾不上边，但这样的她却是技术型玩家，叶素棋对林海棠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个姊姊一边淡淡地说“今天我跟朋友去一家餐厅，甜点好好吃，改天放假我再带你去，请你吃甜点”，一边在战场上虐杀敌对阵营玩家，而且往往是杀敌数排前三名。 相反的，外表大剌剌，像大姊头一样的温欣潼，却是他们这一群之中最细心，最善于倾听、给予建议的人，大家都乐于跟她说心事、感情事。 叶素棋因为很崇拜她们，想成为她们这样思想成熟，在事业上又有成就的女性，她会主动问问题，询问她们的意见，一来二去的，也就跟她们相熟起来，三个人常常私下聚会、吃饭，也是叶素棋对未来的企图心和上进心，才让温欣潼和林海棠对她特别照顾，无论是游戏还是生活中，只要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她们都愿意听叶素棋吐苦水，给她意见。 叶素棋看着两个姊姊担心的面容，她想着，为什么要跟她们吵架呢？她们之所以不停的游说她跟尚埕分手，不就是因为怕她受伤吗？ 她们只是看出了那个男人的不对劲，想要保护她，因为她跟她们说，她和尚埕吵架，一言不合之下他推了她一把—这就是尚埕打她的开端，可她却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海棠姊、小潼姊，是我不对，我没有听出来你们的担心，我这几天一个人想了很久，是他做错在先，吵架时动手推我，事后还不在意，那我也不要在意这个人了。”叶素棋坚定的说，“前几天我不懂你们骂我是为我好，还跟你们吵架，对不起。”最后三个字，也夹带着前一世欺骗她们的内疚。 前世她厌倦了没有结论的争吵，于是表面上答应她们不会再去找尚埕，其实她一直都有跟尚埕联络、交往，但秘密总有被发现的一天，温欣潼和林海棠对此非常的失望，除了不满她为了一个渣男欺瞒她们之外，也认为她没有把她们的关心放在心上。 “三八，道什么歉，我们就是觉得才交往一个月就对你动手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才阻止你跟他交往……没事就好。”温欣潼大方的摆摆手，一点也不在意前几天的不愉快。 “以后你对男人要多观察。”林海棠严肃地叮咛，“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上次我的口气很不好，说了很多难听又伤你心的话。”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呀，明明之前吵得那么凶，刚才看见她出现，还不是快快的飞奔过来嘘寒问暖，她坦率的道歉了，姊姊们也就不计较，还跟她道歉。 叶素棋，上辈子你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会觉得她们是在干涉和破坏呢？真是脑袋有洞。 幸好，她有重来的机会。 叶素棋苍白的青涩脸庞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左右手各自去勾林海棠和温欣潼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一个也不放。 “才不会，那是你们关心我，所以呀，我这辈子要黏着你们了！”她再也不要放弃任何一个朋友了。 爱情？不重要，她也不想要了。 “哎呀，素素生了一场病之后，好像变可爱了，居然会撒娇，你不都说你是女汉子吗？”林海棠讶异的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叶素棋太过刚强又骄傲的性格，一直都是她很担心的，只要是叶素棋认定的事情就会坚持下去，完全不顾旁人的提醒和忠告，可她现在变得柔软，能够适时放下身段了。 “海棠姊、小潼姊，我只有一个粗鲁的哥哥，没有姊姊，我一直想要你们这样的姊姊，以后我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你们也要像这次一样用力的指责我、骂醒我……”那些刺耳的忠言听到的当下觉得烦，但等到只剩自己孤单一个人，才会明白有人对你说刺耳的话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用力抓紧这两个姊姊的手臂，叶素棋告诉自己，这一生，她不会再为了爱情舍弃朋友，重生后的她，不需要爱情这个会让她变得愚蠢、不幸的坏东西。 第二章 春天后母面，前一刻还热的穿短袖、吹冷气，下一刻天空就乌云密布，下起大雨来。 用完午餐后，叶素棋站在骑楼下静静站着，小潼姊和海棠姊要去开车，让她先在这里等，待会送她回租屋处。 天空昏暗一片，可叶素棋的心情却像是被洗净后的玻璃，干净透明，她微笑着望着雨幕，很是开心，她忍不住伸出手，去盛接天空落下的雨水…… “你别淋雨。” 一个凶恶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口吻带着命令，叶素棋呆了呆，她收回手，回头去看那个凶她的家伙。 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他并不是一个外貌出色的男人—好吧，这是个人观点，她喜欢五官干净、白皙，笑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的男人，而且说话要风趣幽默，懂得怎么讨女生欢心，眼前的男人皮肤是古铜色，五官刚毅，抿起来的嘴唇看起来非常严肃、难以接近，而且他说话冷硬，不擅言词，那是前辈子的她最受不了的一点。 叶素棋很快就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也是游戏中的伙伴，方才所有人分两大桌用餐，两边人都吵吵闹闹的，只有他始终安静不说话，让叶素棋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来了。 “成渊。”看见这个男人，叶素棋遗忘很久的记忆都回来了。 成渊，他在游戏里打字不快、很少发言，但无论是玩家PK还是下副本，都能制定完整的攻略计划，大家每次遇到副本机制、职业技能性质不了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成渊，他就像是本难不倒的游戏百科全书。 “我不是故意凶你。”成渊皱眉，脸上有着懊恼，语气生硬的解释着，“听说你病了，还没好，你不该淋雨，会加重病情。” 眼前的男人距离她足足两大步，可离得这么远，她还是能感受到成渊那一八五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他就是个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到压力的男人。 “我没生气。”叶素棋回答，声线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歉意，“跟我说话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其实他们曾试着交往过，本来就是在游戏中有默契的战友，见过几次面之后更为亲密，叶素棋有阵子总是跟成渊一同解任务、成就，她还记得总是沉默低调的成渊在四个月前突然跟她告白，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交往，当他的现实中的女朋友。 当时很想谈恋爱的叶素棋答应了，但没能撑过两周，她就受不了成渊的沉闷性格，加上不会哄她开心，就跟他提出分手，无视成渊的挽留。 那短短的两周对叶素棋来说不叫恋爱，她也很快就忘记了跟这个人有过一段，因为她没多久便遇见了尚埕…… 现在想来，成渊虽然笨拙，但却是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分手之后没有说过她一句不好，还是跟以前一样交流，她跟成渊交往一事在游戏中不是秘密，后来她跟尚埕在一起，有不少人在背后笑成渊，叶素棋自觉是自己负了他。 上一世因为尚埕的关系，她跟游戏里的朋友们闹翻，多话还曾冲动的传私讯骂她，说她为了一个渣男做尽蠢事，真是看错她了云云，至于成渊，她再没见过他上线，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喔。”成渊见她理会自己，还用这么温和的语调，没有不耐烦的给他白眼，脸上很明显的写着受宠若惊，“真没生气？” 叶素棋不禁叹息，她以前究竟是有多凶恶啊，明明成渊才是那个让男孩子们都怕的老大，连多话那个话匣子永远打开的，只要看见成渊打出“闭嘴”二字，就会乖得当天一个字都不敢说，那么有威严的男人，却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也是，想她原本也是直率性格，这样的她却不只一次被尚埕打进医院，而且事后还犯贱的乖乖回去找他……不，不要再去想那个噩梦般的男人了，她再也不要当那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叶素棋。 摇摇头，叶素棋摇掉脑中思绪，她看着成渊，用着真诚的语调道：“对于真正关心我的朋友，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会真的生气。” “嗯……好。”成渊深邃的双眸像有千言万语，凝望着叶素棋。 叶素棋被那饱含心事的眼神看得发麻。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他有什么犀利的见解要跟她说吗？成渊可是以冷硬的毒舌而闻名的。 成渊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时— “素素、素素！”一辆停在路边的蓝紫色Ford小车，副驾驶座上探出温欣潼那张明艳的脸蛋，朝站在骑楼下的叶素棋招手，“快上车！” 这声呼唤打断了紧张的氛围，叶素棋其实有点害怕听成渊说话，因为以她对成渊的了解，这男人讲话真的满不客气的，而且一针见血，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就来。”叶素棋应了一声，回头朝成渊说道：“我先走了。”说完，她把手放在头顶，聊胜于无的遮一下雨势，便要往外冲。 “素素，既然是朋友，那还能找你切磋，一起下副本吗？”寡言的成渊又说话了，而且是好长一串话。 叶素棋楞楞的回头，原来他能说这多么话啊，还有想不到他踌躇了半天，居然是要说这个？ “啊……嗯，当然可以。” “那就好，我送你——”成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边说他边脱下自己的夹克在她头顶上撑起，用着RL（团长）的气势喊道：“冲！” 叶素棋也不知怎的，居然也很听话的罩着他的夹克狂奔，就这么被送上了林海棠的车。 短短的路上，她身上一滴雨水都没有，反倒是成渊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已。 “回去喝点热的，别又着凉了，等你病好，我们在线见。”成渊把她送上车之后，看见雨势仍大，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关上车门，在车顶上拍了两下示意，回头奔回捷运站里。 叶素棋还有点懵，看着成渊冲进雨里，心头压着深沉的愧疚和感动，除了哥哥，对她这么体贴的男人成渊是第一个，但她却伤过他的心…… “成渊真的很不错，人长得帅，性格又好。素素，我觉得你之前跟他分手很可惜耶，我很看好成渊的。”温欣潼眼睛发亮，眼神闪着兴奋的八卦氛围，回头去看坐在后座的叶素棋，说出了潜藏的心声，“你现在单身，可以考虑一下成渊呀！你都不知道，成渊很受女生欢迎的，偏偏他只跟你一个女生亲近。” “我也觉得他不错。”连林海棠这个眼光极挑的女人都赞美成渊，“见面之前只觉得他手法好，本来在游戏里面，手法好的高手就是会吸引女孩子，偏偏成渊洁身自爱，不太理女孩子，性格也很稳重，不像有些男生，听见我们的声音就疯了，成渊就跟以前一样，该骂的骂，该念的念，见了面之后我更是吓一跳，这么帅居然还这么自爱，太难得了！” 原来成渊在海棠姊、小潼姊的心目中评价这么高呀，叶素棋第一次知道这事，那她得把“成渊外貌不出色”这种话烂在肚子才行—没办法，成渊的外型就不是她的菜。 “成渊是好男生，你跟尚埕在一起，多少人为成渊不值，说你的坏话，成渊一个字都没有说你不好，听见公会里有人说你的坏话，是他开口喝斥的，而且他见到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哪像昨天，我在战场看见尚埕排进来，那家伙居然当做没看见我，有够没礼貌，退了也没说声谢谢，连问一句你的事都没有，我真不应该奶他的……”温欣潼不禁埋怨起自己看见血条不补满就浑身不对劲的强迫症，碎念起来。 原来尚埕没了她，照样打电动，呵，果然是他的作风，上一世也是这样，她工作累个半死，付房租缴水电，负担两人的生活费，尚埕却在家中打电动打一整天，还会因为她买错东西而对她动手……了解得越多，越觉得重生一回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再也不要理会那个不值得的人了。 “姊姊们，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我才刚分手耶……再说了，我最近专题荒废，进度严重落后，明年就要毕业了，我进度还差一半，而且眼看又要放暑假了，就让我用作业来填补分手后的伤痛吧，好歹也让我休养几个月，再重新投入下一段恋情啊！”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叶素棋真怕了爱情，她不想再恋爱，不想再去应付、讨好任何一个男人的情绪了。 现在的重点是她的专题，前一世她就是因为跟尚埕交往延后了专题进度导致延毕，这对一向骄傲的她来说是耻辱，这一生她绝对不再犯了，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毕业，学业、友情跟亲情，才是现在的她最在意的。 爱情？那一点都不重要了。 阴雨绵绵的梅雨季节之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七月正式迎接盛夏，叶素棋也迎来了大学生时期最后一个暑假。 “恬恬，开冷气好吗？我好热！” 晚上八点钟，叶素棋回到跟同学合租的学生套房。 这是专门租给学生的双人套房，什么东西都是两份，两张单人床、两张书桌、两个衣柜、两个书架。房间约十坪大，虽然活动的空间较小，房间内塞了满满的东西，可学生嘛，大多时间都在学校，不然就是打工，住的地方能睡觉就行了，不需要太过舒适华丽。 也正因为两人同住，平分房租、水电费等，所以在开冷气时，都要先经过对方的同意，要在对方都在家的时候使用空调，这样才不会造成争执。 “开！我也好热！”恬恬也觉得热得受不了，“总算搞定陈老师，我们专题进度又赶上了。素素，你也太强了吧，居然找到了专题的Bug，好在及时修正，不然照这样做下去，到口试时我们都不会发现，那天老师肯定会搞死我们。”她吐了吐舌头，想到有大刀之称的专题指导老师，就忍不住露出怕怕的表情。 叶素棋放下重重的专题数据，坐在自己的计算机前喘息，十分镇定地说道：“不是我强，只是正好看到，我前阵子常常Meeting没到，耽误到大家的进度，就想多做点事情补偿一下，恰巧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的。” 其实是上辈子的经验，让叶素棋提前知道专题有一个大Bug，而且正如恬恬所说，到口试前都没有人发现，当时整个小组已经因为叶素棋负责的部分延误进度而有口角和小分裂，在口试时又被教授们指出大Bug，导致全组的心血泡汤，专题必须重新再来，叶素棋和所有成员确定延毕。 本来大家都是系上名列前茅的佼佼者，为此心生不满、撕破脸面，叶素棋跟恬恬之间的裂痕也是从那时开始，恬恬责怪她在爱情上的比重太重了，重到没有意识到目前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业和毕业后的未来。 当时叶素棋并没有理会恬恬的忠言逆耳，还觉得恬恬是嫉妒她爱情得意。当她第一次被尚埕打伤进医院，恬恬流着眼泪要叶素棋清醒，离开尚埕，可她出院后，尚埕一求，她便马上回到尚埕身边，从那之后，恬恬便对她关上心门，不再理会她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是那么的骄傲自信，不听人劝又执迷不悟，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醒悟，过去她伤害了多少真心为她好的亲友，只对尚埕好，但尚埕却用无数的背叛、伤害来回应她的付出。 “这种小事情只要时间充裕，我们组里谁不会发现呀，就算这次我没抓出那个Bug，下次换你整理的时候，你也一定会发现的。”叶素棋不认为那是自己的功劳，她只是刚好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经验”。 “哇啊。”闻言，恬恬像看见新大陆一样，惊讶的看着叶素棋，“素素，小潼姊和海棠姊说的没错耶，你真的变温柔变可爱了，这样的话，你以前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常看叶素棋打电动，叶素棋又常提起，恬恬对林海棠和温欣潼不陌生，甚至也在她们用语音闲聊的时候说过话。 “好啊，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温柔不可爱啰？”叶素棋作势卷袖子。 “是不可爱，还有点讨厌，啊！住手！哈哈哈哈哈哈—” 叶素棋猛地扑了上去，开始搔她痒，恬恬也没在客气，立刻回手反击，两个女孩在房间里你追我跑，嘻嘻哈哈的玩闹起来，直到恬恬笑到直喘气，拿着换洗衣物躲进浴室里才告一个段落。 叶素棋没抢到浴室，她回到自己书桌前打开计算机、连上网络，登入了RC语音，照例来到温欣潼和林海棠的会员专属聊天房间。 “海棠姊、小潼姊，我讨论完专题回家了。”叶素棋直接开Mic发言。 “嗯嗯，回来啦？面试的怎么样？”正在打副本的林海棠分心询问她面试的结果。 昨天叶素棋就告诉两位姊姊，今天一整天她行程满档，早上十点面试，下午一点有课，晚上还要讨论专题，所以到家会很晚。 在学业上，两个姊姊不担心她，但很担心她找不到合意又能支付她生活费的工读。 喀答喀答喀答—林海棠那里传来按键盘的声音，叶素棋听了不禁微笑。 “我跟人事主管谈，时薪给一百六，供餐，明天开始上班。”叶素棋说明今天暑假工读的面试结果。 她应征的是美式餐厅的服务生，一天工作约七小时，排班制，时薪很不错，小费还能自己全拿，叶素棋估计这个暑假打工赚的钱，够支付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了，活到寒假没问题，加上下学期的家教，再兼一个短时间的打工，学费就绰绰有余了。 “薪水听起来很好，但你没有做过服务业，OK吗？做餐饮很辛苦的。”林海棠听了之后关心地问。 叶素棋在学生时期只做过学术类的工读，不然就是家教，以及超级市场仓管这些不需要应付人的工作，但前世因为延毕，需要钱支付重修的学分费、生活费以及房租，再加上跟尚埕交往后很快就出现了经济危机，迫切需要金钱，她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大学生也只能去做她最讨厌的服务业。 放下她的自尊，拉下身段，微笑面对陌生的客人，不时被老板骂、被客人刁难，一点又一点的磨掉她全身的锐利和傲气。 但现在，叶素棋不会再给自己设限，累积就业经验对她毕业后找工作有很大的帮助，而且有了前一世的经验，她会少走很多弯路。 “就是没有做过才想去试看看，不然我老是做些轻松简单的工作，待在舒适圈里会没有竞争力，就当磨练吧，明年就要毕业了，也让我的履历好看点。”叶素棋三言两语解释了她选择这份工作的原由。 “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为你开心，觉得你长大了，正面思考很好，不怕吃苦更好。”林海棠闻言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叶素棋很开心，要知道在外商公司当主管的海棠姊可是不轻易赞美人的。 “我征人时，最讨厌那些吃不了苦、大学期间没有打工经验的。”林海棠又说。 叶素棋同意这点，还想要多说两句话，结果却听见— “超柔，火出了要闪，你没看见吗？”林海棠冰冷的指责带着火药味，“别以为我跟素素讲话就没看见你犯错，我没提醒你就不会闪啊？”她的带团气势可不输人。 “海棠姊，你们打本，我先不吵你们，我去下面小房间挂着等你们打完再聊。”叶素棋知道打本需要专注力，也就不多话，说完便跑到下头的小房间发呆。 “现在要干么呢？”叶素棋手握着鼠标，漫无目的浏览网页，一边自言自语着。 “上游戏。” 以为挂网的小房间里没有人在，突然出现声音，叶素棋吓了一跳，也才发现她麦克风没有关，刚刚的话都被听见了。 这下脸丢大了！ “成渊，你在啊……”她深觉尴尬，就算对方看不见，人也不在她面前，她仍然觉得很羞耻。 “嗯。”成渊轻应一声当做回答，没有嘲笑她，态度一如以往，正经八百的。 “……我以为你挂网。”叶素棋讪讪地编了个借口，不敢说她其实根本没发现。 “没。”成渊很快否认，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在蹲奇龙。” “哇喔。”叶素棋惊呼。 奇龙是游戏中SR级的特殊宠物，除了有前置任务之外，最变态的是要花大量的时间巡地图，而且据说出现的机率极低，得到奇龙的玩家还会有一个特别的称号和成就，可惜十个服务器至今没有人能捡到这只宠物、得到成就。 “素素，快上线。”成渊继续催促。 “干么？” “没出奇龙，出了羽霓雀。” 羽霓雀，比起奇龙来说，获得的难度大概只有A++左右，但雪白漂亮的羽霓雀非常受女性玩家欢迎，大家都在抢，一宠难求，以前到弃游前，叶素棋都没有拿到这只她一直很想要的梦幻宠物。 “我马上上线！”已经熄了很多年的游戏魂重新在她体内升起。 因为太久没有登入，叶素棋想不起来以前的密码，试了好几次之后才登入。 “我上了、我上了，太久没有上线，都忘记密码，现在上线了……”看见自己英姿飒爽，拿着打狗棒虎虎生风的帅气女角，她有点想哭。 上一世，有次她又抓到尚埕劈腿，她疲惫的想找个地方疗伤，就想回到游戏中，试着找找以前的朋友，看能不能找到人说话，她登入自己的账号，发现人物不见了，她气得询问有她账号密码的尚埕，尚埕才透露有回吵架后，他负气删了她的人物，因为不想她再找以前的朋友，想要独占她。 什么烂理由，独占她跟删她账号是两回事！ 可笑的是她那时还觉得那是尚埕爱她的表现，现在看见失而复得的角色，叶素棋想到自己还没有改账号密码。 来得及，她改！ “我改一下帐密。”说完她又下了线，飞速改了一组账号密码。 “嗯，你慢慢来，好了跟我说。”成渊气定神闲的说。 其实宠物一出现，游戏是会提醒的，附近会很有多玩家一拥而上，抢着捡宠，叶素棋离开游戏太久，成渊没提她也就忘了这件事情，以至于成渊这个游戏中的大神级人物就这样站在羽霓雀的蛋旁边，任何一个欲来捡的玩家，无论是敌对阵营或己方阵营，全都被他杀回重生点…… 待叶素棋花了两分钟改好密码上线，成渊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我好了……对了，羽霓雀还在吗？”改好密码，叶素棋才想到她应该要先捡蛋再去改帐密的。 “还在，我拉你过来。”成渊使用公会里的特殊道具，将叶素棋的人物召唤至身边。 叶素棋一等画面跑完，便看见闪亮亮的羽霓雀蛋，以及红通通的“成渊”。 成渊这人很有趣，他用本名来做游戏ID，当然这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很多人都当这个ID是成渊随便想的呢。 “成渊，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杀人了？”游戏中角色名字是红色，那就代表这人杀了太多自己人，才会红成这样，“我以为只有海棠姊喜欢PK。”那就是个杀人女魔头。 “练练手—小心，有贼。”成渊提醒。 叶素棋一时反应不过来有贼是什么，直到看见自己的血从全满一下变成了残血，她才想起来成渊说的贼是游戏中的职业设定，一种会偷袭人的近战职业，她被盯上了。 “哎呀！”太久没上线，忘了技能键在哪里，还有她惯用的招式，一时间手忙脚乱，来不及解控制技，差点就被打死。 幸好成渊的剑士赶来支援，举着大剑一把劈下来，将贼一步步打退，才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解控制、回血，再一边开着爆发技能打上来。 两人连手打死了那个贼，以及后头冒出来的被成渊杀惨的玩家，趁着空档，两人飞快的捡蛋、使用回城滚动条，回到了不能打架、恶意PK的城镇。 “你手法退步了。”在等画面读蓝条时，成渊开口了。不是恶意的指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嗯，真的退步很多。”退步到成为扯后腿的那一个，天知道无论在游戏还是现实里，她都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抱歉，刚才好几波都是你支援。”她觉得有必要为战友的支持说声感谢。 “……嗯？”成渊发出了惊疑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问道：“你没生气？” 成渊语气中的迟疑让叶素棋心虚，跟成渊试着交往的那短短两个星期，成渊任何直言的话语，比如手法差、刚刚的状况应该要怎么反应，又或者对待公会成员态度要好一点，不能随意的想发脾气就发脾气，这样会破坏公会的和谐—这些那些叶素棋都听不进去，总觉得他是在嫌弃自己，不会说好听话、不会疼人，也就决定不跟他交往了。 她就爱听好听话，才选择了尚埕那个除了嘴巴会讲讲，其他什么都做不到的男人，重活一次，叶素棋从很多地方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和无可救药，根本就是有公主病而不自觉。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像以前一样。 “你知道我会生气还讲？”叶素棋沉淀心神之后反问，她觉得很神奇，成渊明知道她会生气，居然还是说出会惹她生气的话。 “我不能睁眼说瞎话。”成渊的回答很简单，但仔细一想，真的很毒啊。 “……好吧，诚实是难能可贵的美德。”许是心境改变，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成渊很真，相处起来很自在。 “你真的不生气？”成渊的惊讶完全掩藏不住。 “你就那么希望我生气啊？”叶素棋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 “当然不希望。”成渊停顿一下，又解释道：“其实已经我做好你会翻脸的心理准备了，所以你没生气让我觉得……” “空虚？”叶素棋忍不住笑出来。 “有一点。”成渊承认，他已经习惯叶素棋的泼辣了。 在叶素棋跟成渊使用RC语音聊天时，叶素棋挪动鼠标，重新熟悉自己的角色，看着各种设定，补强她对游戏的记忆。 在审视时，她也看见了成渊成了世界频中的主角，都是说他在羽霓雀蛋旁边整整守了五分钟，跟十多个人PK，实在太过分了之类的。 而成渊喜欢她这件事情，游戏里有不少人知道，所以也有人说他为了一个女人都没有游戏道义了。 叶素棋看着世界频，虽然在她来说已经过了四年，其实跟她跟成渊分手不过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对很多人来说，他俩的事还是新鲜的八卦。 “你……你干么杀人？有人先到就给他嘛，我可以再等的。”她一时之间实在很难面对成渊。 对成渊来说，分手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但对叶素棋来说，久到她都忘记了，她跟成渊交往前很常说她想要羽霓雀，非常非常想要，而成渊……一直都在帮她想办法。 “先来后到。”成渊淡淡地道。“是我先蹲到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叶素棋深感愧疚，“你干么对我这么好啊？我……我现在只想交朋友。” “你在说什么？”成渊低低的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这话让叶素棋顿时清醒过来，她暗暗大骂自己：叶素棋你少臭美！成渊不过是帮你守只游戏宠物，就自以为成渊对你余情未了，不过是游戏世界里的人云亦云，你居然当真了！ 因为是朋友，所以会为她在游戏中杀人……好吧，这个理由她接受，换成是海棠姊或小潼姊要的宠物，她也会为了姊姊们杀玩家的。 “喔，是我误会了。”这样不行，说好不要公主病的，这种自恋的想法就是公主病的一种。 “我晚点跟多话要排战场，你要不要来？要来的话我陪你练手，不然你这样不行。”成渊邀约，邀她的同时还说了会刺心的实话。 “好啊，很久没跟你切磋了。”叶素棋最喜欢找成渊切磋练技能，只要能让他损血过半，就会高兴老半天，也因为跟成渊切磋，她技术精进，他可是个人榜上有名的人物，至今没有败过。 其实成渊从来都没有不想继续跟她做朋友，是她自己筑起了一道墙，拒绝别人靠近，既然他不计前嫌，那么她也大方点吧。 “来虐我吧。”叶素棋说着俏皮话。 两人在主城内开启了插旗切磋模式，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而叶素棋也在一场又一场的战败中，渐渐找回她遗忘的手感，抓到了放技能的诀窍。 “我现在能撑两分钟了！”她全盛时期能在成渊手下撑四分钟，现在能撑两分钟她已经很开心了。 “嗯，进步得很快。”成渊语调淡漠地赞美，“素素。” “干么？”叶素棋脑中计算着招式的冷却时间，还有持续伤害的时间，只能随便应一声。 “我很高兴你离开尚埕，帮里随便一个男的都比他强。”成渊轻描淡写的说，然后十分残忍的在三秒内用连续大招，将叶素棋的角色打到血条瞬间归零，“你值得更好的。” 你值得更好的……叶素棋没有想到会从成渊口中听见这句话，这人其实很暖呢，虽然说话很难听，可其实都是带着善意的，就连她用那么糟的方式跟他分手，他对她依旧跟以前一样，为什么她以前会鬼遮眼没有看见呢？ 叶素棋看着计算机屏幕，抓着耳麦指控道：“成渊，你居然也会讲垃圾话这种招式害我分心，一定是五花月教坏你的！”五月花是他们这群游戏同好中，最喜欢在插旗切磋的时候讲垃圾话，也是个搞笑的家伙，“这把不算，再来！” “好，这把不算，我们再来。”他笑着说，语气饱含宠溺。 叶素棋第一次听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而且成渊的笑声听起来……还满有魅力的呢。 第三章 大学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叶素棋在游戏、专题、打工中，充实又忙碌的过着。 专题进展超前，有提前口试的机会，这对整个小组来说是很棒的消息，同学间的相处也融洽，不若前世充满心结。 重拾最喜欢的游戏后，叶素棋发现自己手气不错，老是出些很特别的装备，而打工嘛，因为有着前世的经验和历练，她展现超强实力，笑容真诚甜美，Hold得住各种客人，也能处理棘手的客诉，因为工作能力太强，她的薪资当月就调整了，还被餐厅主管邀请，希望她毕业后留下来做正职，并承诺她一个小主管的位阶。 除此之外，友谊也在她的细心维持下细水长流的走下去，叶素棋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变得柔软，会倾听别人的话，久而久之，大家都变得很喜欢跟她说话，在什么都很顺的情况下，就算没有爱情，她也过得一天比一天快乐，外表也一天比一天好看。 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正是例行出团的时候，在清小怪时，男孩子们在RC里闲聊“欸，你们有去素素打工的地方看她吗？我昨天跟朋友在那附近，就顺路去看一下，结果吓了一跳，素素居然穿裙子还化妆，我的老天啊，她原来是女的！”语气浮夸，连演技都是。 “真假？”跟着故做惊讶的不只一个，完全就是在拿不在场的叶素棋开玩笑。 “真的真的，最惊人的是，我过去的时候，有男生在跟她要电话！天哪，那人眼睛怎么了，不怕被打死吗？” “喔喔喔喔，等等问一下素素被同性搭讪是什么感觉……” 叶素棋下班回到家，她一边卸妆一边打开计算机，未进游戏先来到RC语音的会员房间，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大家在讨论她讨论得很愉快。 “感觉应该还不错，我看她都要笑成裂嘴女了。也是，没有被那么帅的男生搭讪过，素素一定开心死了。” “我把你打成裂嘴男，我也会开心死。”在同伴讲得很开心的时候，叶素棋幽幽的说，吓了对方好大一跳。 “欸，素素你下班啦？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男孩发出干笑。 “小九你在哪？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叶素棋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干么这样，我们是好兄弟，一起扛过怪呐——” “少废话，打什么本？打赢我就准你打本，死来！”叶素棋语气凶恶。 其实她并不生气，只是抓到了机会就想胡闹一下，直到逼得小九收回自己的话才放他一马。 “你们就是嘴巴坏，活该！”加班晚归的温欣潼回来时，正好听见大家在大混战，笑着摇头，“时间差不多了，出团吧，小怪都清快完了？素素，你要一起来吗？我们缺一个输出职业。” “不了，我今天要早点睡。”叶素棋拒绝了跟大家同下副本的邀请，“明天我早班。” 这几天店里有活动，叶素棋也参与了规划，店长让她担任小组长，要她早点到店开会做准备。 “你们打本，我去洗个澡，然后去下面的小房间挂网做专题。” 每天回到家，无论多累，叶素棋都会花一小时左右的时间弄专题的进度，计划在大四上学期结束前提前口试，那么下学期就能好好的准备就业，不需要为专题烦恼。 洗好澡，叶素棋穿着背心短裤，拿着毛巾擦头发，忍不住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 素净的一张脸，但掩不住好气色，没有任何彩妆的修饰她皮肤光滑，两眼充满神彩，与前世记忆中那个二十五岁就憔傅苍老，一脸不快乐的五官相比，差距甚远。 “我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这种学业、工作忙碌却又充实的日子，真的很棒。 今天一整天工作下来，她的身体很疲苍，但精神是充实的，叶素棋一边哼着歌，用毛巾裹好头发后，踏出浴室。 坐在计算机前，她戴上耳机，一边听着挂网小房间里，其它没有打本的小朋友们在聊天，点开了自己的专题。 一小时后，叶素棋精神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快要睡着了，但她仍撑着将专题存档，上游戏开人物，在主城内漫无目的的游荡…… “素素，你还没睡？”成渊低沉的声音从RC那头传来。 叶素棋快合上的眼皮马上睁开。“差不多了，刚刚在弄专题。你打完挑战副本了？” 成渊这个高手，不是跟公会里的成员打本冲进度，而是跟服务器内其它高手一起冲首刷的成就，每天就像上班一样，固定时间打本拓荒。 “今天进度慢，不打了。”成渊说着，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接着说道：“小九今天去你上班地方看你，听说你被搭讪，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像是聊天般，但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暗藏的杀机。 “不！没什么好帮的。”叶素棋被那句话吓得瞌睡虫都飞了。“那其实不是搭讪。” “不是搭讪？那是……” “是挖角。”叶素棋语气里的兴奋藏不住，“你听过万俟科技吗？一间做手机游戏的公司。” 这次成渊停顿了更久，才用着有些复杂的语调道：“嗯，怎么了？” “他们的人事经理最近很常来我们店里用餐，带客户什么的都是我服务，算是熟客了，今天他给了我名片，希望我毕业后去万俟科技工作，他觉得我适合做公关和企划。”叶素棋缓缓说明。 “那你怎么想？” “我想试看看。”叶素棋双眼发亮，闪着光辉。 万俟科技规模不算大，但三年前推出了一款以山海经为主题的卡牌类型手机游戏，首月营收便高达三亿，这款游戏的特点在于把卡片人物具象化，不只中港台玩家喜欢，就连日本、欧美玩家都爱不释手，除了游戏本身精致之外，游戏画风结合美系和日系的优点，至今仍受到许多玩家喜爱，对寿命短暂的手机游戏来说，算是非常长寿的。 但万俟科技并不完全将心力放在游戏上头，他们开发许多加密技术以及APP程式，叶素棋记得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跟现在最大的网络平台合作，一步步成为国际知名的科技公司。 前一世她原本也有机会进万俟科技，在她好不容易搞定专题，在来年的寒假拿到毕业证书时，万俟科技因为要拓展业务，举行了一波征才活动，她也去应征，而且被录取的机会很大。 但因为尚埕的自卑，说她进了大公司之后，他就配不上她了，她听了这鬼话就真的没有参与最后的面试，那是她最后悔的一件事。 “好吧，你想问我什么？问完快去睡。”最末一句口气粗鲁。 叶素棋笑了，自从上回成渊帮她捡宠物杀了很多人之后，她每天都会跟成渊闲聊几句，她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沉默不多话，其实懂得非常多，不管游戏还是现实，很多公会里的学生遇到了难解的课业都会问成渊，尤其是数理方面，就连海棠姊要开发新客户，或有新的合作厂商，她都会去问成渊关于那间公司的背景以及财务状况，而成渊也都能给出完善的信息。 叶素棋从这人身上挖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她撑着快睡着的眼皮等到现在，就是在等成渊忙完，好跟他讨论这件事。 “我想问你对这间公司的看法……” 成渊也不负叶素棋的等待，他对万俟科技这间公司的消息信手拈来，两人讨论着，不知不觉也过了一小时。 “都几点了？你快去睡，业界还有几间不错的公司，你毕业前会有一波征才，资料我整理整理，正好我明天有事经过你打工的地方，我再带去店里给你。” 在成渊凶恶的催促下，叶素棋只好乖乖的下线，不再多问，其实她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成渊，也有话想要跟成渊说，算算她已经有三天没跟成渊聊天了。 “好，那我先睡了，晚安。”其实她还想多聊一下，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跟朋友们一起做，她不想跟前世一样，搞到最后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 但现在她还是快点睡吧，不然成渊又要凶人了，嘻嘻。 夏日炎炎，要与朋友聚会，有什么比在冷气放送的餐厅里吃饭要舒服呢？如果再有可爱的服务生那就更好了。 穿着桃红色可爱围裙，配上黑色长袜、脚踏粉红包鞋的年轻女孩穿梭在餐厅内，为客人点餐、送餐，不时送上甜甜的笑容，让客人看了心情愉悦。 这一家成立不过两年的美式餐厅，大受年轻上班族以及大学生的欢迎，尤其是男性，因为这里的服务生每个都是精挑细选，加上餐点颇有水平，店内用餐气氛活泼，就算费用比一般美式餐厅贵了一点，也总是高朋满座。 成渊踏进店里时，就看见了许多可爱漂亮的女服务生，当然更多的是成群结队的男孩子，他们不好好点餐，都在搭讪女服务生，不断的想跟她们闲聊。 想到叶素棋在这样的店上班，他眉头皱了起来。 “欢迎光临，先生一个人吗？”一个瓜子脸的娇小女孩仰头望着他，脸上的笑容甜美灿烂到不行。 成渊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对于女孩子的过分热情其实是反感的，偏偏他这张脸很容易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我帮你带位好吗？第一次来吗？吃过我们家的龙虾三明治吗？非常好吃喔！”女孩眼睛闪闪发亮，直勾勾看着成渊那张帅脸，忍不住贴近他，逼得成渊不住的倒退。 “小弥，那是我的朋友。” 叶素棋本来在忙，发现店里其它服务生眼睛都不自觉的看向门口，工作频频分心，她好奇地探头，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些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们视线挪不开，结果她一看，居然是成渊。 见成渊皱着眉头，以她对成渊的了解，他即将要发火了，未免那些女孩子内心严重受创，她连忙救驾。 “成渊，你来啦。” “你在忙？”成渊见叶素棋出现，脸部表情缓和下来，不再那么的难以亲近。 “有一点。”叶素棋笑道，现在虽然不是用餐时间，但暑假天天都是假日，自然忙个不停。 “你先忙，我吃点东西等你——我要坐在你负责的区。”成渊直接表明，“有位子吗？” “有，跟我来吧。”叶素棋笑着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四周，再看看他，表情很客气，但眼中闪着的戏谵成渊看得明明白白。 游戏里的伙伴，尤其是男孩子们，常常用幽怨的语气说着出门时成渊有多受女孩子欢迎，只要是女服务生，就会对他特别热络，享有其它人没有的福利，只要跟成渊走在一起，其它的男生就像不存在一样。 在同事们嫉妒的眼神下，叶素棋把成渊带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正好有一桌取消订位的两人空桌，叶素棋便将他安排在这坐下，接着询问他要吃什么。 帮成渊点了餐，叶素棋去送单，但在厨房门口却被同事围住，她们七嘴八舌的问她跟成渊什么关系，还有不少人要她帮忙介绍，叶素棋简直快被烦死，借着送餐的借口才摆脱她们。 就着送前菜给成渊的时机，她直盯着成渊的脸，仔细的看着，想知晓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干么？” “没事。”她真的很想揉眼睛，她实在不觉得成渊这张脸有什么迷人的地方呀“东西在这儿。”成渊想她既然忙，也就不耽误，“我吃完就走，还有事，就不等你下班了。” “谢谢。”叶素棋拿起成渊带来的牛皮纸袋，感谢他跑这一趟，“对了，你说有事经过附近，是跟工作相关吗？”成渊大她四岁，已经不是学生了。 他的穿着算正式，西装、长裤，搭配他一八五的挺拔身形，叶素棋想，难怪那些女孩都疯了，西装控嘛。 “讨论一点事。”成渊没多说什么。 叶素棋这才想起来，她压根不知道成渊在做什么，他很强，什么都知道，但没有人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在哪上班，他花很长的时间在游戏上，有时候就连白天也在在线，那时她会跟成渊分手，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以为成渊没有工作，而她不喜欢没有上进心的男生。 可现在看起来，这人一点都不像是没有工作的啃老族。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都没听你说过。”她实在很好奇问道。 成渊深邃的眼望着她，最后只说：“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什么鬼？ 这话激起了叶素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正要好好的问他，偏偏她负责的桌次有客人在喊，她不得不先回去工作。 她决定了，要找个时间好好的逼问成渊！不然他若像前世那样突然人间蒸发，却没有人知道该去哪找他怎么行。 “你等着，我一定要好好问你，你别想隐瞒！”叶素棋走前，给了成渊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成渊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叶素棋，挪不开视线。 他喜欢叶素棋，在游戏中原本就有好感，这样的好感在见了面之后更无法抑止的疯长，就算在游戏伙伴们眼中，叶素棋不好相处、难搞、任性，脾气坏，还有一点公主病，但他就是喜欢上她。 成渊下定决心要珍惜这个女孩的理由，是有一天叶素棋接了一通电话，而她忘记关麦克风，而正好那时只有成渊一个人在在线，听见了总是好强、爱争赢的她脆弱的一面。 她哭着对电话另一头的哥哥说：“你是我哥，全世界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你工作受伤不告诉我，那要谁来告诉我？警察吗？要不是我看到新闻，知道你们工厂出事打电话问你，你是不是都不会告诉我你受伤了？ “什么叫给我添麻烦？我生病住院不告诉你，你不会发火吗？妈妈过世前要我们好好照顾彼此，你这样见外算什么，我们是兄妹耶！我不管，我搭明天一早的高铁下去高雄看你。对，我明天早上有课……那不重要，你才重要！叶永棋，你是猪吗？学分被当了可以重修，可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你这个大白痴！” 那是叶素棋第一次哭泣，而短短几句话间透露出来的讯息，让成渊明白为什么叶素棋这么好强。 她父母双亡，跟哥哥相依为命，兄妹俩分别住在南部北部，没有共同的家，平时为了工作和学业忙碌，没办法常常见面，但两人关系很好，会为了彼此付出，而叶素棋之所以想要出人头地，是要给往生的妈妈争一回面子。 至于她的父亲……叶素棋在交往之初透露过，她的父亲并不是个好男人，长年酗酒以及对母亲家暴，令她对家庭恐惧也渴求，直到父亲饮酒过量酒精中毒死亡，她的妈妈才真正解脱，但这段婚姻让叶妈妈身心俱疲，掏空了她的健康，在叶素棋要上大学之前，叶妈妈与世长辞。 正因为看见叶素棋不为人知的脆弱面，成渊心疼不已，生起想要珍惜她的想法可惜当朋友很容易，但当情人他完全不合格，他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让叶素棋开心，每次只要说几句话就惹得她暴怒，因此她对他有很多的不满，程序语言有它的规律以及模式，但叶素棋没有，他还来不及摸索出与叶素棋相处的方式，她就喊停了，这让成渊很难过，但也知道挽回不了，想着只要能够远远看着她便足够。 “你是猪吗？我怎么有你这种弟弟？”得知他失恋，大他九岁的大哥狠狠的嘲弄，“你让一个女孩子比你强，她会看得起你才有鬼，你就要比她强，她才会崇拜你、离不开你——妈的，出去外面别说你是我弟，简直丢我的脸！当什么大仁哥啊，我最赌烂大仁哥了！” 对于他的默默守护，兄长嗤之以鼻，身边的伙伴也都不赞同，觉得他可以放弃叶素棋，选一个更好的女孩。 但他只想要叶素棋。 这份执着他也不明白，就是想要她幸福，就算自己无法成为令她幸福的人，只要看着她幸福、守护她的幸福，那也行——叶素棋刚甩了他的时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事实证明，他无法就这样看着，当他得知叶素棋跟尚埕确定交往时，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五天，哪里都没有去，更没有上线，因为怕上线会看见叶素棋的人物跟尚埕黏在一起，那会让他想到现实中，叶素棋也这样倚靠着别的男人。 他无法忍受，但为了团队的和谐，他忍下了，装作没有这一回事般持续上线，喝斥那些在他面前说叶素棋坏话的人，就算她选了别人，他也不要听见任何说她不好的字眼。 可当大仁哥真的好辛苦，得眼睁睁看着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为那个男人笑，为那个男人哭，在发现尚煌对她不好时，他很生气，很想去找尚埕，痛揍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 但他知道骄傲的叶素棋绝对不会让他插手，若他真找上尚埕，叶素棋会恨他的，比起叶素棋爱上别人，他更在意自己成为叶素棋憎恨的对象。 最后他决定眼不见为净，就在他打算不声不响的离开游戏时，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叶素棋决定不要尚埕了，她回到他们身边，不会再为了那个家伙，放他们这群伙伴鹤子。 不只这样，叶素棋依然战力十足，吐槽公会里的成员不嘴软，但她变得柔软，会替别人着想，也会给人台阶下，不像以前总是带着刺，对他也有了以前没有的耐性，她变得沉静、成熟、更讨人喜欢，他们也回复交往前的相处模式，隔个几天也要跟对方说几句话……他喜欢这种感觉。 昨天听见公会里的成员说，叶素棋穿裙子很漂亮，而且还有男孩跟她搭讪，他顿时没心思拓荒了，想着要来看看她工作的环境，确定有没有麻烦，还有，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跟叶素棋要电话？ 才想着，成渊就看见叶素棋捧着餐点送到隔壁桌，她笑容甜美，清新的脸庞笑起来非常好看，让其中一名男客人喊住她。 “嘿，你叫什么名字？GaiCia，这名字很适合你。” 那个拦住叶素棋的家伙有一张白皙的面容，是时下女孩口中的花美男，带着点阴柔，笑起来眼睛眯眯的，穿着打扮走雅痞风，这让成渊心中警铃大作，因为尚埕就是这种类型的男性。 果不其然，那男人的搭讪没有让叶素棋露出嫌弃的表情，她笑容真切了很多分，微笑道：“谢谢，我也觉得很适合。” 说完翩然离去。 成渊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看着那个花美男在叶素棋走后，回头跟自己同伴不知说了什么，大家突然笑成一团。 成渊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他非常的不开心，同为男人，他太理解一群男人在搭讪女孩的时候都在讲什么垃圾话，他那群事业上的伙伴，也都是这样的。 “啧。”啐了一声，正好他的餐点送上来，成渊用着啃仇人血肉的气势，咬着刚上桌的龙虾色拉三明治。 叶素棋没有留意到成渊的异状，今天客人很多，她忙得团团转。 偏偏在她正忙的时候，还有人在闹她“你很漂亮耶，有兄弟姊妹吗？”花美男趁着叶素棋送饮料的时候，又借故搭话。 “有一个哥哥。”叶素棋微笑，眼睛闪闪发光，一反常态的回答这算得上私人的问题。 “哇，妹妹那么漂亮，哥哥一定也很帅啰？” “我觉得还好耶。”叶素棋忍着笑。 此话一出，那男人身边的朋友们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慢用。”叶素棋优雅又有点小得意的转身，准备离开了。 下一秒，那个男人居然拉住了叶素棋的手腕，不让她走。 见状，成渊额上的青筋都浮现了，他丢了手上剩两口的龙虾色拉三明治，站起来直接往隔壁桌去。 “你几点下班？我在店门口等你……” “何必等下班？现在我们就去门口。”成渊直接将那男人拎起来，“她是我朋友，她正在上班，你想谈什么跟我谈就好。” “哎哟，朋友啊。”男人也没在怕，态度依旧痞痞的，眼底却闪过一道光芒，但盛怒中的成渊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出来。”成渊没有控制力道，连拖带拉要把人抓出餐厅。 他最看不惯男人这种嘻皮笑脸的神态，那会让他想到叶素棋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偏偏他这辈子怎么也做不到那样，他就是臭脸、严肃，就是讲话难听、不懂修饰。 男人的同伴瞬间变了脸色，纷纷站了起来，眼看冲突一触即发，男人却比了个手势，让同伴坐下，自己则笑笑的面对成渊，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正被人铃着衣领，只是紧抓着着叶素棋的手，怎么样都不放开。 “放手。”成渊看见了，他语气凶狠，若是熟悉他的人，早就吓到马上听话了，因为这代表他非常生意。 “她都没说话了，你管那么多干么？”花美男还挑衅。 成渊也懒得废话，直接就要动手打掉这家伙那副痞痞的嘴脸。 “住手！”叶素棋被成渊的举动吓呆了，一时反应过不来，直到感觉成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才急忙阻止，“成渊，他跟我闹着玩的，他是我哥！” 什么？现在被他揪着衣领的家伙，是叶素棋最重要的家人？ 成渊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惊愕，他在叶永棋讪笑的眼神下，尴尬的松了手。 “抱歉，误会。”成渊恨不得找个洞钴进去。 “没关系。”叶永棋并未生气，只用着审视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着成渊，“叶永棋。”他主动伸出手。 成渊顿了一下，握住，“成渊。” “喔，原来就是你啊，素素提起过你，我妹什么都会跟我说。”言下之意便是他知道他们两人曾经交往过。 叶永棋露出白牙，笑得非常灿烂，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我跟我妹常年分住在南部和北部，一年难得见几次面，平时我妹一个人在台北，多亏了你这个‘好朋友’的‘照顾’，真的很谢谢你。” “……我正好经过，过来拿东西给素素。”成渊不擅面对这样的场合，也不会处理，只能故做没事的点点头，“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跟人约了谈公事，先走了。” 成渊知道他内心对叶素棋的想法逃不过叶永棋的眼睛，这位大哥会不会直接告诉叶素棋实情啊？ 她现在只想交朋友，不想要有感情上的负担，要是把他的心思说穿了，会不会连看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成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借口还有事，丢下没有吃完的餐点，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四章 “哟，不愧是我叶永棋的妹妹，行情看俏喔。” 下午六点钟，叶素棋下了班，换下可爱梦幻的制服，一身轻便的白色T恤以及浅色窄管牛仔裤，背着红色邮差包，脸上还带着自然感的彩妆，整个人有着学生的清纯，也有着小女人的清新，简单的打扮在夏日的夕阳余晖映照下令人惊艳。 一踏出店门口，看见哥哥又露出痞子的表情，还像个屁孩一样吹了声口哨，叶素棋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狂翻白眼。 “你烦不烦啊。”站在高耽的兄长面前，看着那张好看的带笑面容，她内心十分复杂。 他们原本是感情很好的兄妹，哥哥一直都很照顾她、保护她，在爸爸打他们时，是哥哥扑在她的身上，挡下父亲的拳头和皮带，在她哭泣难过的时候，也是哥哥在她身边不断的说笑话逗她开心，在父母亲相继过世后，哥哥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 在谈恋爱时，她下意识会找和哥哥相同类型的人，所以当她见到尚埕时，觉得自己简直是遇到了真命天子，天真的认为尚煌会像哥哥一样呵护她、哄她，没想到尚埕只有外表跟哥哥像，其余的就跟她父亲一个模样。 叶永棋笑着捏捏她的脸，“我是你哥耶，嫌我烦？不过看在你这回眼光不错的分上，我不跟你计较。虽然大家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不过如果是成渊这株有潜力的草，你一定要回过头去拔起来吃掉！他可是比那个什么尚什么埕的要好太多太多了。” 虽然她也觉得尚埕很烂，但看到哥哥提起尚埕时那副嫌弃至极的嘴脸，叶素棋仍然十分无语，想起当初自己带尚埕见哥哥时，哥哥也是用同样的表情质疑她的眼光——还是当着尚埕的面。 自从那天起，哥哥就非常反对她跟尚埕交往，但叶素棋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决定，觉得她和尚埕一定会有好结果，两兄妹为此闹得不可开交。 而压垮他们俩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哥哥发生一场严重车祸，最需要她扶持的时候，因为尚埕不满被她冷落而闹脾气，于是她丢下哥哥去陪伴尚埕，因而错过了帮哥哥签手术同意书的时机，导致原本可以及时抢救的感染，演变成无法挽回的永久性创伤。 想起前世哥哥对她的失望、恨铁不成钢，再到后来的憎恨，叶素棋带笑的脸暗了一下，她绝对不会让哥哥再对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超烦的，一直叽哩呱啦的，你都多久没看见你可爱的妹妹了，结果一见面就喋喋不休地讲些不重要的事，够了喔！”叶素棋眨了眨眼睛，眨掉眼中的复杂情绪，伸手去捏自家兄长的腰，让他闭嘴。 “哎呀，又动手动脚，你对你英俊帅气的哥哥到底有什么意见啊。”叶永棋吃痛闪开，继续闹。 兄妹两人就在街头你追我赶的，因为两人长相都很出色，加上飞扬的笑容，很快引起其它人的注目。 “好了，不闹你了，我的车队刚好经过台北，就想来看看你，素素，我很担心你。”玩笑过后，叶永棋脸上戏谑夸张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又认真的神情。 他第N次打量自家妹妹，发现她神辨飞扬，精神奕奕，没有失恋后的要死不活，反而变得更好看了，他才真正放下心来“你那么喜欢尚埕，喜欢到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自信，我一直很担心你会耍笨……”叶永棋伸手摸摸妹妹柔软的头发，发出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哥哥说的真对，她就是笨，上辈子才傻傻的展开一段漫长又痛苦的恋爱。 “哥……”叶素棋一脸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跟尚埕已经没有联络了。”她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尚埕的联络方式从她的通讯簿中彻底抹去。 “说什么傻话，自家人就是要互相操心的……不过我说素素，你眼睛真的有问题。”叶永棋洒脱一笑，而后对着叶素棋挤眉弄眼。 “啥？”怎么扯到她眼睛有问题上了。 叶永棋随兴的环住妹妹的脖子，让她靠着自己，兄妹俩亲密地说话，“你怎么会甩了成渊这样的好货色，去跟尚埕那蠢蛋在一起呢？这么沉着稳重的男人你不喜欢，偏喜欢那个只会出一张嘴的，你要我说什么好？不过幸好，他对你还有意思，代表你还有机会——” “哥，你超烦。”叶素棋丢给他一记白眼，没想到哥哥居然也这么八卦，“我跟成渊分手之后一直都是好朋友，他只是拿东西给我。” “哈，好朋友？”叶永棋大笑一声，“那就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打着好朋友的名义，他就能正大光明陪在你身边，不但可以照顾你，也能扫掉你身边的苍蝇，高招呀高招，我要学起来。” 叶素棋听着叶永棋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不禁好气又好笑，“哥哥，你认真一点啦！” “我很认真啊。素素，要知道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连你哥我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也只会想到下流的事。”叶永棋看着呆呆的妹妹，语重心长地说，“你一定是觉得尚埕跟我很像才会喜欢他吧？素素，千万不要在男人身上找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你会失望的。” 叶素棋愣了愣，前世加今生，这是哥哥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还未能消化这个讯息，就听见他又不正经地道—— “成渊本人给我的感觉很不错，你甩了他，他却能不计前嫌，看见你被吃豆腐就马上站出来保护你，光凭这点，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越说越像她跟成渊有什么似的，叶素棋啧了一声，对自家老哥强调道：“我们只是朋友！” “相信我。”叶永棋伸出食指，在叶素棋面前晃了晃，“他看着你的眼神，绝对不是只想跟你做朋友。” 叶素棋闻言心一紧。真的吗？成渊对她还是有感情吗？ 可是她现在真的怕了爱情，如果是别人的追求，她还可以狠心的拒绝，但若是成渊…… 他们是好朋友，她对现在这样的相处情况很满意，对于她做不好的地方，成渊敢直言不讳，叶素棋也习惯了有问题就找他，成渊就像一棵可靠的大树，让人忍不住想栖息停留，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但若成渊仍喜欢她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 在叶素棋脑子当机的时候，叶永棋道：“你就多多观察，看看这人值不值得你再次投入感情，你啊！下一次谈恋爱，眼睛给我睁大点。”说是这样说，他却两手一拉，将叶素棋的眼角拉平，弄成了凤眼。 “叶永棋！”在大马路上被自家哥哥破坏形象，她气坏了，朝拔腿就跑的哥哥追了过去，“你不要跑，给我过来！很丑耶！ 叶永棋哈哈大笑，跑给她追，兄妹俩又玩成了一团，叶素棋很快便将成渊对她还有意这件事情忘记了。 逛了街，兄妹俩吃了顿饭，叶永棋就准备要离开了。 “我要走了，车队在等我。”临别前，他又看了自家妹妹两眼，有点不舍地摸摸她的头，“在你毕业之前，我看能不能调回台北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一直在外头租房子，没有自己的家，是不是？我们住在一块，能互相照应，这样等你嫁人了，才有娘家可以回。” 一句“有娘家可以回”差点逼出叶素棋的眼泪，但她听见了关键词，想起了哥哥的嗜好，眼泪便眨回了。 哥哥喜欢骑摩托车，不是比赛，而是跟朋友一同上山下海，征服道路。 前一世，哥哥就是因为摔车而毁了容，令她不免担心。 “哥，你要小心。”她两手捧着哥哥完好的脸，用着再认真不过的语调道：“不要晚上一个人夜骑，绝对不可以！” 就是因为一个人骑车，肇事者撞了他之后加速逃逸，害他摔落在山谷里一夜没人发现，找到时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不准夜骑，要骑车就一群人一起，安全帽给我买好一点的——不，我拿到打工的薪水了，我买一顶送你。”好的安全帽可以减少车祸时发生的伤害，“听见没有？绝对绝对不准夜骑！”她再三强调如果可以，她很想叫哥哥不要再骑车了，但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骑车是哥哥宣泄工作压力和情绪的方法，就像她玩游戏一样。 “我可爱的小妹知道要疼我了，我当然会收下你的礼物。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叶永棋笑了笑，捏捏叶素棋的脸，“有事就跟我联络，没事也可以打给我，知道吗？” 说完，又拍拍她的头，叶永棋才离开去跟车友们会合。 看着自家哥哥骑上重机的帅气身影，叶素棋忧心忡忡，哥哥说要调职回台北，这么一来，他们兄妹就会一同生活，是不是在她的盯稍下，能够避免发生车祸的命运呢？ 思索着，叶素棋决定了，要一直对哥哥碎碎念，直到他调职回台北为止！ 在有着充足日照的房间里，有个从傍晚起便认真盯着计算机屏幕，敲打键盘的男人。 他认真专注地忘了时间，忽略了太阳西下，房间渐渐暗了下来，到最后仅剩下计算机屏幕的光线照明，衬得成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为严肃。 整个房间里只有规律的键盘敲击声，成渊双眸专注地盯着屏幕，久久才眨一次眼，专心一意的工作中。 突然间，安静的房间传出女孩细细的声音，“渊哥，你在吗？” 即使在工作中，成渊仍开着游戏挂网，RC亦然，他不习惯工作的时候戴耳机，又不想错过叶素棋上线，便将喇叭的声音开到最小，以便他能随时听见。 但这次成渊没有停止敲键盘的动作，连停顿也没有，就这么专注的继续工作。 “渊哥渊哥渊哥，你在不在呀？”十七岁的含羞草用娇憨的嗓音不停喊着成渊成渊当做没有听见，修长好看的十指像弹琴般敲打着键盘，他总是这样，非要等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才去理会游戏里的事情，能让他中断工作的人并不多。 不过成渊能忍，有人却不能忍了。 “我说啊，你就理理她吧。”倚在成渊房门口，身穿深褐色西装的男人，听见小女生一迭声呼唤，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女孩子喊成那样你都不心疼吗？” 成渊终于愿意停下双手，抬眸望向房门口，“你来做什么？” 邢子扬咧嘴，扬了扬手中的活页夹，笑道：“来给老板送资料呀。唉，某人明明有秘书，却要我这人事经理当跑腿小弟。”脸色变化很快，前一秒笑脸，下一秒就咳声叹气的。 成渊的响应是朝邢子扬伸手，表示他只要那份资料，至于他的咳声叹气嘛，他没有兴趣响应。 邢子扬早习惯了他的冷脸，也不觉得被冷落了，笑嘻嘻地将数据拿给成渊。 这时，喇叭里传出对话声。 “小草，你找成渊做什么？他挂一整天了，今天好像有事不在的样子。”这是温欣潼的声音。 邢子扬眼睛一亮，他露出兴奋的眼神，用着兴奋的语气问道：“阿渊，这个妹子就是你想要追但没追到的？” 成渊懒得理他，只说了句“闭嘴”就低头看资料。 从他这反应就知道，说话的不是成渊心仪的女孩，邢子扬也就不感兴趣了，但因为成渊看数据不理会他，他只好去听女孩们的对话。 “我想找渊哥带我解任务。” “什么任务，我有空，可以帮你过。” “没关系，我想等渊哥。”含羞草语气讪讪的。 “什么任务一定要成渊啊？你又还没满级，应该不会遇到很难的任务或副本需要成渊帮你吧。”温欣潼皱眉。成渊是公会中的军师，困难的副本都是找他当团长带团。 “我、我、我”含羞草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为什么要找成渊，只是坚持她的问题只有成渊能回答，然后继续她的“渊哥”攻势，搞得温欣潼火气都上来了。 听见这番对话，邢子扬忍不住笑出来，想着他这哥儿们宅归宅，但女人缘可不差，看看，连高中生都挡不住他的魅力，邢子扬觉得自己不用担心死党的感情生活了，早晚会有春天来临的。 “今天开会你走太早，我本想找你一起吃个饭，也让你看个人，我觉得那个女孩子不错，虽然还没毕业，但很适当我们公司的公关，我正在培养中——” “你又把你想要追求的女孩子放到公司里。”成渊打断邢子扬的话，用着责备的语调道：“假公济私。” “这样也被你发现？那个女孩是不错呀，长得漂亮，能力也很好，我观察她很久了，觉得先带到身边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她工作三年，也差不多可以准备结婚了……”邢子扬打得一手好算盘。 成渊把视线从手中的数据移开，瞪向邢子扬那张沾沾自喜的脸，说真的，这已经不是邢子扬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这家伙从高中起就老是在说要跟谁谁谁结婚，但到了后来都证明他只是说说，从来没有一个跟他交往的女孩能陪着他一起走到最后。 “可惜你没机会了。”成渊淡淡的陈述道。 “就是啊。”邢子扬叹了好大一口气，“都是你这个不出门的宅宅，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跟法国人谈技术性的事，偏偏这又是很重要的案子，只好我出马——你明明知道我毕业前决定不再写程序，只想好好做人资！而且这一去起码要一年，一年会发生很多事，说不定我看中的女大生就被人追走了！” 他这个死党才华洋溢，堪称天才，但很讨厌跟人接触，因此明明身为首席工程师，却总是在家中工作。 “那就是你们没缘分。”成渊一点也不同情邢子扬，凉凉地道。 邢子扬被这句话刺伤了，这死党真是在家里工作太久了，久到都没有人情味，当他正想要好好对成渊说明一下朋友之间的义气时，喇叭里传来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哇，大家都在呀！” 那是个悦耳的女声，而且很明显的，那女孩一出声，成渊拿着资料的手就一紧，左手食指和拇指不住的摩擦着，那是他焦虑时会有的举动。 成渊的反常没有逃过邢子扬的利眼，他顿时眼睛一亮，抓到了！ “这个才是你要追却没有追到的！” 邢子扬音调兴奋地提高八度，“嗯，声音听起来很好听，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嗯？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好耳熟呀……” “只要是女的，你都嘛很耳熟。”成渊狠瞪他一眼，下了逐客令，“滚。” “欸！还要我别假公济私，你这不是见色忘友嘛！”邢子扬哇哇乱叫，但还是听话的准备离开成渊的住处，要知道这人平时不开口则已，但他开了口，就最好要听他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成渊这么宝贝那个女孩子，他想着成渊这家伙真的跟他不一样，是个长情又专情的男人呢！想到这，邢子扬不禁失笑“对了，老宋说，自从那个女孩子甩了你之后，你的进度就慢了。阿渊，我后天就要出差了，不能再像上次那样陪着你，我说真的，若追不到就放弃，天下何止她一个女人，公司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你应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等你功成名就，要怎样的女孩没有？”说完，也不管成渊的表情有多可怕，邢子扬便飞速离开了。 邢子扬走了，留下烦躁的成渊，他平复自己的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让邢子扬那家伙扰乱他的心情，进而影响到他跟叶素棋交流。 “素素，你今天比较晚下班喔。”温欣潼原本因为含羞草的做作在计算机前大翻白眼，可一听见叶素棋的声音，马上就把含羞草的事抛到一边。 “我哥今天来看我，下班后跟他一起吃个饭才回来，你们在聊什么呀？”怎么有点火药味呢？叶素棋在心中默默补上了一句。 虽然小潼姊的语调跟平时没有两样，但她很了解小潼姊，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惹得她不耐烦，她可是听出了小潼姊语调中隐藏的讥谓。 “原来是这样呀。”温欣潼点点头，“对了，素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整个暑假都没有看到你，找个你有空的时间，我跟海棠去找你，看看你这个光顾念书和打工的认真小孩是不是瘦成皮包骨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吃很多的，不过我也想你们了，我明天看能不能调班，找个假日跟姊姊们一起吃饭。”叶素棋听见姊姊们要约她见面，也很期待。 “吃饭，约！”原本沉寂的RC在女孩子们聊起吃饭聚会的话题后，顿时热闹了起来。 “男生都给我滚！”叶素棋故做凶恶地吼那些吵着要跟的男孩子们，惹得众男哇哇叫，说偏心、歧视，还有人说他可以夹起来等等…… “你到家了。”成渊状似不经意地开了口。 “嗯，对啊，我到家了。”叶素棋听见成渊的声音，立刻道谢，“数据我都看了，谢谢你，那些都是很有用的资料，有些职缺我很有兴趣，我的履历会朝那几个重要的点准备。” “嗯，有需要帮忙再跟我说。” “好。” “渊哥，你对素素姊怎么那么好？” 含羞草声音仍是柔柔的，但谁都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酸味，“好到我要吃醋了啦！” 本来没有什么的对话，但叶素棋想到今天在店里发生的事，成渊以为她被客人骚扰时挺身而出，还有哥哥稍早前说的话，她就很不自在，连打哈哈都不会了，RC瞬间一片安静。 “渊哥，我等你好久喔！你回来都不说一声，我一直叫你都没有听见吗？”含羞草并没有发现RC异样的安静，径自对成渊说道。 跟她的兴奋不同，成渊反应冷冷的，“有事？” “有哇有哇，七夕任务今天开始了，我想找你一起解。”含羞草完全没有被冻伤，声音透露着撒娇，明显的让在场人想听不清楚都不行，“如果渊哥今天没空，我们可以约个你有空的时间。”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喔——原来如此，难怪一定要等成渊，这的确是我无法帮到忙的任务，唉，小草你早说嘛，害我说了半天，口都渴了。”温欣潼语调意味深长，带着点挖苦，这要跟她相处久的人才能听得明白。 “我想第一个跟渊哥说嘛。”可惜含羞草不懂温欣潼的言下之意，有点害羞的说。 为了吸引以及留住玩家，每个游戏都会设计一些限定的任务以及特殊奖励，激起玩家潜藏的收集癖和好胜欲，七夕任务就是游戏公司设计的节庆任务之一，有时间限制，解完了还有特别的奖励。 叶素棋想，如果没记错的话，解完七夕任务的玩家会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状态，以后点开这人的角色信息时，就会看见这个角色与某某人情投意合，算是另类的结成网络恋情了。 叶素棋想到以后点开成渊的角色信息，都会看见他的状态是“与含羞草情投意合”，她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不太开心……等等，她不开心什么？成渊要跟含羞草还是猪笼草情投意合，跟她有什么关系？ 脸色苍白地关了Mic，她不是没有恋爱过的女孩，知道那种情绪叫吃醋。 这很不妙呀，她明明不想要恋爱的，但是对成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当叶素棋对自己吃成渊和含羞草的醋一事感到震惊的时候，她接到了温欣潼的私聊。 不知道谁把我们春假聚会的照片传给了小草，她原本就对成渊很热络，看到本尊后爱暮更是藏也藏不住，不过这种追求法成渊想必见多了吧，哈哈哈。 叶素棋只能回以一长串的点点点，表示无语，就在这时—— “我约人了。”成渊的语调很平淡，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 “什么？”含羞草惊呆了。 不只她惊讶，其它在RC里听见成渊宣言的公会成员以及亲友们也都错愕万分，本来装离线的全都不装了，七嘴八舌地询问八卦。 “渊哥有对象了？” “什么时候的事？厚，都不讲。” 大家都知道有“成就狂”之称的成渊，唯一不解的成就就是七夕的节庆任务，因为那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想跟他情投意合的女性玩家太多了，绝对会有人为了这个名额打到头破血流，由于任务没有性别限制，也有男性成员愿意提供自己的角色，跟成渊一同解七夕任务，却被成渊一句“我更不想搞基”直接拒绝了。 他约人了？约了谁？ 闻言，叶素棋心往下沉，她更为自己这样的情绪感到惶恐。 “渊哥你约的是谁？”含羞草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坚持要问清楚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好评估自己有无胜算，“是我知道的人吗？” “关你什么事？”成渊不耐烦地回应。对于不熟却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一向没有好口气，“你凭什么问我的事？你是我的谁？” 含羞草被成渊堵到说不出话来，也因为成渊突然发难，吵杂的RC瞬间安静，原本好奇的也都不敢问了。 “素素。”成渊在一片沉静中开口。 “啊？”还沉浸在成渊被约的不高兴，以及成渊约了人的不是滋味，叶素棋一时反应不过来，开了Mic呆呆地应了声。 “等你很久了，下跳地字六号房，我有话跟你说。”地字六号房是RC小房间的名字，是上了锁的，只有干部才能进入的私密聊天房。 “喔。”叶素棋迷迷糊糊的下跳了小房间，她切回游戏时，正好看见小潼姊私聊给她一整排的惊讶贴图，还有很多很多的爱心。 成渊也太Man了！合格合格！男人就应该要这样！姊姊我祝福你们。 “什么跟什么啊？”看到这句话，叶素棋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但等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明白为什么小潼姊会兴奋的打那串私聊给她。 想通了的叶素棋对着刚进小房间的男人说道：“你什么时候跟我约了要解七夕任务？”根本没有这回事好吗！ “我有约吗？”成渊的语调也透着疑惑。 嗯？没有吗？那刚才叫她下跳是什么意思？叶素棋想着，但下一瞬听见成渊的话后，她超想要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因为她居然把脑子里想的说出来了！ “这是误会，叫你下来是想跟你说抱歉，今天对你哥不礼貌。”成渊语调十分认真，半点不正经都没有，“抱歉，造成你的困扰，我太冲动了，应该要先问清楚的。” “喔，是这件事呀，没关系的。”叶素棋闻言，很想给自己两巴掌。 成渊叫她时也没有说什么，是她自己胡思乱想——都是哥哥害的啦，说什么成渊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我哥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我有好朋友照顾，我也要谢谢你的挺身而出，你真是个好朋友。”叶素棋让自己清醒点，理性的响应成渊的道歉，至于心中那点成渊没有约她的小小遗憾，她选择忽略。 “你哥没说什么吗？”成渊听着她过分轻快的回应，狐疑的问。 叶素棋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没有呀，要说什么？” 成渊沉默了，他左手无意识的摩擦着，面上虽然平静，其实内心很焦虑。 同是男人，她哥应该看得出他对叶素棋抱持着何种想法，却什么都没说，这样正常吗？ 隔着网络线，成渊看不见叶素棋的脸，无法从她的表情揣测她的心。 算了，既然无法揣测那就别揣测了，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心意，不如他自己先开口，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说比较好，才能够明确表达他的心意，不是吗？ “我以为你哥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成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道。 闻言，叶素棋惊呆了，成渊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措手不及，更令她惊慌的是听见成渊的告白之后，内心浮现的雀跃。 “我还是很喜欢你。”成渊的告白没有花言巧语的赞美，就只是单纯的把喜欢之情说出口。 怦怦、怦怦，叶素棋心脏跳得好快，比前世得了急性心肌炎后的心律不整还要快……叶素棋一瞬间冷却下来，想起了为什么她会得急性心肌炎，而后孤伶伶的死去。 因为想要留住尚埕，她拚了命的工作赚钱，负担两人的生活费，才会因为过于疲惫造成抵抗力下降，但她还是得工作，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这才让小感冒演变为急性心肌炎。 不行，爱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无法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变成那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叶素棋。 “成渊，我……”叶素棋喉头干涩，她困难的想着该怎么婉转的拒绝成渊。 这是她第二次拒绝成渊，但她不会像当初那样说一堆伤人的话，不是因为还想要留着成渊当备胎，而是她不想要践踏一个人的真心，每个人的感情都应该被尊重，没有谁比较高贵。 “喜欢，不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在她开口之前，成渊先说话了，“你不需要拒绝我的告白，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只是想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情。” 闻言，叶素棋得死命咬住下唇，才能忍住快要流泄出来的哽咽。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呢？他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发现了她的为难，不想让她再当坏人，才会抢先说她不需要响应他的告白这样的话来。 如果当时她多一点耐性，不要那么公主病，只想听好听话，她是不是就会发现成渊的好？ 她轻声说道：“成渊，我不知道我有哪里值得你喜欢。我拒绝你的时候说了很多难听话，还马上投入别人的怀抱，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说我的坏话，连我自己也不觉得我是个好女孩……” “我不在乎。”他打断她，不想听她说那些自怨自艾的话，“我只在乎你是否快乐。” 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这句话在叶素棋舌尖打转，可她说不出口，总觉得这样的话更伤人，另外……她也不愿意把他推给别的女孩。 叶素棋为自己自私的想法感到心虚不已。 沉默又在两人之间流转，成渊面对这样的氛围并不感到紧张，反而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叶素棋听见他的告白不是直接拒绝，而是沉默，这比跟他说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当要好的多，以前的叶素棋就是这么决绝的女孩。 “感情不能勉强，你对我没有恋爱方面的想法，我明白。”成渊打破了沉默，低声说着体贴的话语，“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困难都能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不需要有什么愧疚。” “怎么可能不愧疚？”叶素棋叹了一口气，觉得成渊真是个大笨蛋，“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成渊不想让叶素棋有这样的感受，便想着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再那么愧疚——“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找上小潼和海棠，请我吃饭吧。”说完他就后悔了，天晓得他这辈子还没有让女孩子请吃饭过。 这样的要求让叶素棋笑了，成渊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提出让她为难的要求，就只是单纯的让她请顿饭，还不是两人独处，而是拉上小潼姊和海棠姊作陪。 怎么这么呆呀，这样的男生真的追得到女孩子吗？一点都不会给自己制造机会但也因为这样，反而能显现出他的真心，叶素棋更愧疚了，若照以往的性格，面对这种拒绝也无用的追求者，她一定会离得远远的，但成渊嘛……她舍不得这么做。 “好，请你吃饭，好朋友。”叶素棋调适好心情，让自己的态度大方一点，但也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得拿捏好之后跟成渊相处的距离，千万不要让成渊有会错意的可能，更不要让外人觉得她在利用成渊的感情，她会好好把握尺度。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公会所有人应该都以为成渊要找她解七夕任务，她该怎么面对其它人好奇的询问呢？ 生气怒骂肯定是不行的，她得冷静成熟的处理这个问题，就像成渊曾经跟她说过的，没有人应该要承担谁的负面情绪。 深吸口气，叶素棋决定好好面对，也算是给自己的课题！ 第五章 叶素棋本以为七夕任务这件事会引起很大的风波，毕竟成渊可不是没没无闻的玩家，可事实上，并没有被太多人当面询问她跟成渊的关系，因为成渊早就帮她挡下了。 “我以为成渊是个做事不会思考的人，结果……我真是看错他了啊。” 夏天一下子就结束了，经过了秋天，如今已是湿冷的冬天。 放寒假之前，叶素棋抽了个空档，跟温欣潼和林海棠见面，三人一起去吃叶素棋期待已久的麻辣锅。 红油翻腾，香辣麻烫的红汤中，牛肚、牛筋翻滚着，涮着新鲜的黄牛肉片，配上香辣的麻辣汤汁，三个嗜辣的女人大快朵颐。 温欣潼吃得涕泪横流也停不了筷子，她舔了舔吃过辣之后更红润的嘴唇，摇头叹道：“这家伙其实很会挖抗给人跳呢！连我都以为他叫素素下跳小房间是要去商量七夕任务，结果他居然说，他只是响应小草那句‘今天去解’，他‘今天’约了人谈事情，是我们误会了他的话，啧，这家伙。”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成渊那家没城府。”林海棠优雅的举起筷子，夹起切得薄薄的牛肉，在锅里涮了两下，“你没跟他插旗切磋过吗？精密的连续放招、善用地形、对职业性质的了解，哪次跟他PK有讨到便宜？再说了，明明是个阿宅，偏偏对很多大公司的财务状况、未来前景了如指掌，问他什么都能得到解答，这是平常人吗？” 她优雅的将涮过的肉片吃下，才继续开口，“那么多人眼红他，拿他不工作成天挂在游戏上攻击他，成渊虽然什么都不解释，但我早就在怀疑了，这人一定大有来头。” 听起来像是很厉害的人，跟她所知道的成渊差满多的……叶素棋默默进攻她最爱的金针菇和饺料，完全不说话。 因为依照她的经验，这时候说话肯定会有麻烦。 “对啊，他是做什么的？”温欣潼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没有问过这个小伙伴的工作，“他才二十五、六岁吧？有没有当过兵或是念研究所啊？同公会都两年了，他的事我还是不太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上班？ “只听成渊说过在家写程序，不用上班，可依照现在的景气，在家写程序能有多少收入？接案的工程师多是被压榨罢了。而且我现在才想起来，我们都没有他的联络方式，每次一大群人约出来吃饭聚会，都是在游戏或RC里面，大家讲好了时间地点，成渊才自行赴约的，他连LINE都不给人。”林海棠越想越觉得怪异，不由得皱眉沉吟。 “素素，你跟成渊那么好，听他说过什么没有？你们之前交往过，应该有他的联络方式吧？”温欣潼转向叶素棋，满心期待着能知道更多有关成渊的秘密。 叶素棋心虚地说：“我删掉了……” 她是有成渊的联络方式，但在跟成渊提出分手后，她就亳不留恋地删掉了成渊的电话。 而拜科技所赐，叶素棋对对记电话非常不擅长，如果跟成渊还有交往下去的话，久而久之也许会记起来，偏偏两人只交往过短短的两周，叶素棋对此根本就不上心。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以前根本渣女来着！她满心愧疚。 “难道除了我，没有人有他的联络方式？这么神秘。”叶素棋想起前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突然消失也没有人联系得到他，“我得跟他要一次电话才行。”如果是她开口，成渊应该不会拒绝吧？ “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林海棠深吸一口气，看着叶素棋长长一叹。 叶素棋不敢迎上海棠姊的目光，从以前开始，海棠姊就是能洞悉一切的人，她怕流露出什么被海棠姊发现。像前世就是海棠姊发现她偷偷跟尚埕复合，她现在也怕被海棠姊看出自己有事情瞒着她们。 成渊又对她告白这件事情，她只想自己一个人藏在心底，当成秘密。 “素素，你今年就毕业了吧？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大二呢。”温欣潼并没有察觉异状，起了别的话题，想到叶素棋就要毕业，感叹了一下时光飞逝。 “专题做得如何？你最近很少上线，都说是在忙专题，都。K吧？”她关心地问道。 “Bug解决了，利用寒假做最后修整，开学就可以安排口试。”说到进度超前的专题，叶素棋就眉飞色舞，嘴角上扬，明显对成果很满意。 “动作满快的，那下学期你就只要准备好毕业考和就业啰？”温欣潼见她笑容满面，也很为她开心。 “是呀，不过在专题口试和就业准备之前，我还要先忙一件重要的事情。”叶素棋今天跟两个姊姊出来吃饭，也是想要跟她们分享这个好消息，“过完年我哥就要从高雄分公司调回台北了，所以呀，我要开始物色房子，在毕业前搬出学生套房，跟哥哥一起生活。” “真的？恭喜你！” 温欣潼和林海棠听了都为她开心，她们知道叶素棋因为家中没有房产，上大学后便半工半读在外租屋，寒暑假都是在那个小小的学生套房里渡过，而她哥哥四年前便在高雄一间外商汽车经销店做维修工程师，至今已经做到管理职，两兄妹长年分开生活，现在能够重新在一起生活，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找房子是你一个人去吗，你哥没跟你一起？你一个年轻女生看房子要小心点。”林海棠冷静又直接地道，“如果时间允许，我跟小潼能陪你去，但如果时间不行的话，你就要找其它人陪同，绝对不能一个人去看房子，知道吗？” 姊姊的关心叶素棋感受到了，她乖巧的回答，“好，我知道了。” 聚完餐后，叶素棋要找房子的消息也在游戏小伙伴们之间传递，当然，也传到了成渊耳中。 “你对于房子有什么需求？我帮你留意。”成渊直接问叶素棋。 “我还没毕业，也还没找到工作，所以房子以我哥哥上下班方便为主，他在新店上班，房子会找在新店、中永和一\"带，昨天小潼姊和海棠姊已经陪我去看了三间，明天还约了一间要看，但她们两人都没时间，我室友和我同学也没空。 “所以，明天下午三点左右，你方便陪我去看房子吗？我哥还有海棠姊不肯让我一个人去，但那间房子看照片我还满喜欢的，如果明天去看，OK我就下订金，过年后就可以搬家，我也不用一直麻烦你们陪我。” 叶素棋今天没有工读，也没有专题要讨论，就在租屋处上网玩游戏，等到挂网的成渊回来，立刻大大方方地在很多人都在的RC聊天室里询问。 接着她才顿了顿，抱怨道：“我哥说他没意见，挑房子的事交给我，他专心工作准备付钱就好。呋，才不是没意见呢，他就是懒得四处奔波而已。”说到哥哥的懒，叶素棋又好气又好笑。 “明天三点可以，哪里见？” “景安捷运站，房子就在那附近。对了成渊，给我你的联络方式，LINE或电话都可以。”叶素棋再度坦荡荡地询问成渊的联络方式。 至于为什么之前有，后来却没有了，相信不用说成渊也会明白。 成渊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开口，“好。”简单低沉的一个字，没有其它多余的话。 “我也要。”就在这时，有个弱弱的声音传过来，那是公会里面最崇拜成渊的多话。 “我也想要渊哥的电话，LINE也可以，我保证绝对不会骚扰你，虽然我真的很“我也是、我也是。” 聊天室里开始出现此起彼落的“我也要”，叶素棋听了不禁微笑，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 其实这都是她计划好的，成渊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但她就是不想私下跟他要联络方式，故意大声讲出来。 因为她太明白公会那几个跟成渊交好的，如果听见成渊要给她联络方式，一定会趁机厚着脸皮黏上来，死缠烂打，哭闹打滚，要成渊不能厚此彼薄。 “我也要，别忘记我啊，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给姊姊联络电话呢！”温欣潼也热情地道，“放心，虽然你长得帅，但你性情古怪，不是姊姊的菜，姊姊不会骚扰你这小鲜肉的。就是有个联络的方法，免得你突然消失了，没人找得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能帮上忙。” 毕竟你可是有过消失纪录的。温欣潼很聪明的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是呀、是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连林海棠都说话了。 他不习惯把私人手机给太多人，有他联络方式的人世上不超过十个，他也不喜欢手机不断跳出未读讯息，知道他这怪癖的同伴也都理解他，都会直接用Mail联络，也是不想打断他工作时间。 所以，现在要让这么多并非家人和工作伙伴的闲杂人等有他的联络方式，成渊很犹豫。 这并不在他的预期内…… “给吧，大家也是想跟你保持联系。”成渊的沉默让叶素棋发现了他的迟疑，马上开口，“别害羞。”那害羞的羞字还要有点上扬，发音不那么标准，有点玩闹的意味。 很幸运的，这句话戳中了成渊的点。 “我才没有害羞！”他赶紧否认，有点傲娇的萌感。 “那就把电话和LINE ID交出来，不然我给你也行，你若是不害羞就加进来。”温欣潼抓到机会，立刻把自己的联络方式打在RC的窗口。 “我也是！加我加我！” 一连数排的电话和ID，让成渊看了很是无奈，他沉默的同时还听见其它人的呼喝声。 “小潼姊，我也没有你的电话，可以加吗？” “加，都加。” “素素和海棠姊的也加一下！” 就这样，众人开起了交换电话大会。 成渊长长一叹，就算他再不喜欢社交，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他不能拒绝，不然会让大家冷了心，场面搞得很僵，于是他认命的拿起手机，一个接一个输入了所有人的联络电话，以及LINE ID。 “咦咦，加我了，渊哥加我了！原来成渊是本名，天哪，我有渊哥的LINE，我不玩游戏都可以了。”多话激动的咧。 “少来，就算A了明天又会回来，你才离不开竞技场虐人的快感。”A指的就是不玩了的意思。 这一天，RC内依旧热闹吵杂，一群人玩得嘻嘻哈哈，直到夜深才各自睡下。 翌日下午。 成渊修长的身子站在景安捷运站出口，他穿着黑长裤、防风的黑色外套，内搭一件保暖的米色高领毛衣，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但在衣架子成渊身上就是特别好即使成渊棱角分明的五官不是叶素棋喜欢的类型，她也看得出来成渊傲人的身高、外貌是很引人注目的，他只是静静站在捷运出口，便有许多女生忍不住回头多看他一眼，无论各种年龄层。 “成渊，抱歉让你等，等很久了吗？”叶素棋微笑着朝他走过去，双眼明亮，嘴角带着笑意。 看到她，成渊好看的眉毛拢了起来，也不回答她是不是久等这种客套话，而是带着质问的语调道：“你故意的？” 叶素棋知道成渊在说什么，他在问昨天她逼着他给大家联络方式的事。 “嘿呀。”她笑容更大的承认了。 “为什么？” “因为不想你消失了没有人能找到你，那很寂寞的。” 想到前世的自己到死都没有人关心，那种恐慌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她不想孤成渊跟她有一样的感受。 为什么要关心他消失之后寂寞不寂寞？ 成渊看着叶素棋清澈的双眼，那里头没有他们试着交往时的不安和厌恶，她变得会为人着想，这样的转变太巨大，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成渊更喜欢这样的叶素棋，他没有冲动地反问她为何关心他消失后会寂寞，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笑了。 “这样啊，那好吧。”既然是她的好意，那么他就大方收下吧，虽然这么一来可能会有点困扰——若哪天叶素棋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无法无声无息的离开共同的交友圈。 但是叶素棋此刻关心他，希望他跟大伙有更深的羁绊，这让他觉得很幸福，即使这样的关心没有爱情的成分。 “呃、喔。”叶素棋没有想到总是面无表情的成渊会突然笑了，顿时有些怔忡。 成渊对着她笑的那瞬间，叶素棋觉得他的脸在发光，像漫画里的俊美男主角那样，背后还有华丽的玫瑰花网点……刚刚那一笑软化了他严肃的脸部线条，让她突然觉得他很帅。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笑望她，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令她觉得有点害羞…… “房子在哪？地址。”成渊伸手跟她要地址。 叶素棋连忙把地址给他，她走在他的左手边，告诉他该往哪里走。 “小心。”在过斑马线时，一辆急着左转的轿车差点撞到叶素棋，成渊赶紧将她揽过来。 叶素棋今天穿着有跟的鞋子，被这样一拉她重心不稳，往他身上倒去，男人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扑鼻而来，下意识撑在他胸前的手掌让她感受到这男人有副厚实的胸膛。 “没事吧？”成渊关心又焦急地问，“有没有受伤？脚呢？拐到了吗？” “我没事。”她摇头，止不住脸红。 怦怦、怦怦，心跳得很快，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刚才差点被车撞到心有余悸，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叶素棋觉得她完蛋了。 时间过得飞快，寒冷的冬天过去，大地开始复苏，光秃秃的树枝吐露新芽，苍郁的凤凰木吐露出艳红，风吹过，洒了一地的凤凰花，代表了毕业季的来临。 叶素棋重生一年后，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一扫前世没有应届毕业的阴霾，顶着国立大学商学院前三名毕业的优秀成绩，成为社会新鲜人。 毕业之后便是紧张又焦虑的觅职期，叶素棋婉拒了之前打工的美式餐厅的高薪聘请，她开始四处投履历、面试，尤其是她前世就很有兴趣的万俟科技，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叶小姐，你好，请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傍晚，盛夏的夕阳将大地笼罩成一片橘黄色，太阳下山并未让温度下降多少，仍旧是三十四度的高温。 叶素棋一身面试装扮，白衬衫、黑窄裙、黑色低跟鞋，刚经历过一场顺利的面试，照理说，这时间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应该是优雅又美丽，自信满满的。 但她才刚从人潮涌挤的黄昏市场走出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加上这时候电话还响了，她赶忙手忙脚乱的接起。 这阵子，她绝不会错过任何一通来电，因为那都是关于工作的通知。 “可以的，请说。”叶素棋把东西放在最近的骑楼下，忐忑的说。 其实已经有三间公司录取她了，让她八月一号去上班，比起其它还在找工作的同学，她的速度很快了，甚至有些公司非常欣赏她的专题，要她一毕业就去上班，但她至今还没有回复任何一间公司的录取通知。 她在等万俟科技人事部的电话。 去年常常光顾餐厅的那位客人，后来没再来店里了，而她又不小心弄丢了那位客人的名片，更不想走后门给人留个话柄，所以他按照万俟科技征人的流程准备资料，像是她前世做业务工作时学来的各种统计报表，甚至还就万俟科技目前专注的技术产品做了一份营销企划书，什么职位他都不在意，也愿意重新学起。 “这里是万俟科技，不知道叶小姐找到工作了吗？” “有几份工作还在评估中。”叶素棋忍住兴奋，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没说还在找，而是用迂回的口气表明已有工作上门，还在考虑。 “那么，不知道你没有没兴趣到我们企划部，从助理做起？我觉得你很适合我们部门，如果可以的话，八月一号来报到，可以吗？”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终于接到这通等了很久的电话，叶素棋心情大好，她完全无法隐藏脸上的笑意，快乐到不行，原本买菜买到气喘吁吁的她，这下都不喘了，像个女力士般一手各提一大袋菜开开心心的走路回家。 拿着钥匙打开公寓铁门，叶素棋拾级而上，来到了二楼。 这间位于捷运站附近的老公寓约二十多坪，一大两小共三个房间，坪数虽然不大，但对两兄妹来说已经足够了。 踏进玄关，叶素棋看见鞋柜，那里有她跟哥哥的鞋子，再探头望进客厅，十坪大的客厅有一组沙发、电视，电视柜上头还摆着妈妈生前跟他们拍的最后一张全家福。 从三月起，叶永棋便正式调回北部总公司任职，叶素棋也陆陆续续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每天看着这个家，她都有种在梦中的感觉。 前世，哥哥根本没有这么快调回台北，而是她去世的两年前才调回来，而且一直都住在公司宿舍，没有在外租屋，当然兄妹俩也没有一起生活，因为叶素棋毕业前就搬去了尚埕的小套房。 不过这一世，她跟尚埕没再有交集，所以一切都变了，朋友在身边，哥哥回来了，还有很想要挑战的工作，她也得到了。 墙上的咕咕钟响了起来，叶素棋看看时间，六点了，哥哥快下班了，她得快快做饭，好让辛苦工作的哥哥一回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可以吃。 “煮饭煮饭！” 这两个月她忙着找工作，哥哥也就允许她当米虫，甚至还拿钱叫她跟专题小组的成员还有室友恬恬一起去垦丁玩了三天，休息一下。 叶素棋熟悉地淘米、洗米、洗菜、切菜，很快的，厨房里传出了饭菜香。 大约七点多钟，叶永棋回家了。 “红烧肉！好香！”他看见餐桌上简单的四菜一汤，尤其那道红烧肉，令他食指大动，“我好饿！” 叶永棋也顾不得烫，伸手就捏了一块塞进嘴里，软硬适中的猪五花肉配上特调酱汁，一点也不油腻，反而唇齿生香，这味道能让他配三碗饭。 叶素棋刷完锅子走出厨房，就看见自家老哥在偷吃菜，立即走过去“啪”的一声，打他的手背，“手洗一洗再吃，这样不卫生。” 虽然被教训了，但叶永棋并未生气，而是用着感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家老妹，“没办法，这可是妈妈的红烧肉，我都多久没吃过了，当然怀念。” 看着自家哥哥隐忍的神情，叶素棋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当然呀，妈妈教过我一次我就记得了，好吃吧？去洗手啦，不要再用手。” 叶永棋摸摸鼻子，立刻进浴室洗手，不过等他出来坐下之后—— “哇啊，这太好吃了！我妹好强。” 叶永棋疯狂赞道。 叶素棋没有响应哥哥浮夸的赞美，她挑了挑眉，径自吃自己的。 “妈妈说的没有错，家里有个能干的女人，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素素，你能嫁了。” “阳台那盆栽不是死了吗？怎么被你绕水浇个几天就活了？看来你有绿手指呢“我妹不只越来越漂亮，还这么贤慧，每天给我做好吃的饭菜，我真是太幸福听着叶永棋说得越来越夸张，叶素棋依然不响应，吃完她那碗饭后盛了一碗汤，慢条斯理地喝着，半点也不着急。 “果然你拖过的地板就是特别光亮，我怎么拖都拖不干净……”这下叶永棋改看光洁没有灰尘的地版。 叶素棋睐了哥哥一眼，叹了口气，放下汤碗，“说吧，你想干么？” 她虽然是在哥哥的赞美下长大，但哥哥从来不会这般浮夸，他会说她很棒，很有勇气、聪明，一定会有很好的未来，绝对不会到连拖个地板都要赞美的程度，不过就拖个地嘛，至于吗？ 通常哥哥会这样讲话，都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或者是他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想到这，叶素棋双手环胸摆出防卫姿态，眯眼瞪他。 “不愧是我妹，这么了解我。”叶永棋干笑两声，也放下了饭碗。 似乎自跟那个尚埕分手之后，素素性格就变了，没那么急性子，气焰也减了，还有，她对身边的人越来越关心，若是以前，他都得讲到没话说了，素素才会发现他的意图。 “我的确有事要你帮忙，而且这件事情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帮我。”叶永棋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叶素棋感染到兄长那份认真，也跟着严肃起来。 “要当保人吗？去哪签名？”叶素棋直觉联想到哥哥可能是想做什么投资需要贷款，缺个保证人。 “噗——不是贷款，放心吧。”不过说老实话，他要拜托的事情恐怕比当保人还要严重，想到这，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不过也算是保人没错。” 叶素棋皱眉，“……不是高利贷吧？叶永棋，你干了什么？” “不是高利贷，我没有经济上的问题！”叶永棋深觉被污蔑了，高声喊道。 “那你有什么问题要我帮忙？”叶素棋一脸狐疑。 “我有感情上的问题需要你帮忙。” 叶永棋一字一句的说。 叶素棋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哥的感情问题为什么会要她来帮忙？ “你毕业那天，不是有两个送花给你，后来还一起吃饭的女生吗。”叶永棋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下，“那个叫小潼的应该还是单身吧？排不排斥年纪比她小的男生？如果不排斥的话……妹，哥的幸福就靠你了，帮我追她。” 闻言，叶素棋瞬间石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哥哥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我想了很久，从你毕业到现在，我一直忘不掉她，我是认真的，妹，你一定要帮我，唉，要是我有她的联络方式，我就自己上了……” 天啊，哥哥居然对小潼姊一见钟情，真是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第六章 办公大楼林立的信义商圈，到了中午时间，附近能够坐下来用餐的店可以说是一位难求，三三两两的上班族聚在一块，利用短短的一小时午休时间吃个便饭。 此时在一间附近上班族都觉得小贵，但餐点美味不油腻，装潢时尚简单的餐厅里，传出了十分突兀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大到周围的客人都不禁侧目，只见坐在正中央的两人桌，是两个对坐的女性，两人都是OL穿着，一个一看就是社会新鲜人，另一个则是一身凡赛斯白色套装，勾勒出纤细姣好的身材，散发出强烈的菁英气息。 而爆笑到止不住的，就是那位菁英气息浓厚的女性。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再说一次！”她笑到前俯后仰，一握着叉子，另一手不由自主的狂拍着桌子，眼泪都流出来了。 “海棠姊，你的形象……”叶素棋看着笑到快断气的海棠姊，她支着下巴，露出无奈的表情。 她就知道把哥哥喜欢小潼姊，想要追求小潼姊的事情说出来，海棠姊一定会变成这样。 “可是真的太好笑了，你哥跟小潼不就只是在你毕业典礼上见到面，一起吃了一次饭而已吗？看你哥那种浮夸的性格，我真没想到他会喜欢小潼。”林海棠说出自己的心声，因为讲话没个正经的叶永棋和温欣潼实在很不搭。 “我也这样觉得。”叶素棋放下支着下巴的手，认同的点点头。“小潼姊跟我哥以往喜欢的类型差太多了。” “喔？”林海棠来了兴致，她眼睛发亮，好奇地问：“你哥喜欢什么类型？” 叶素棋想了下，哥喜欢挑战，所以追求的女性往往都是性格淡漠高冷，不太爱笑的女性，尤其是像海棠姊这种冰山类型。 但爱情来了撞都挡不住，哥的心偏向了小潼姊，那个大刺刺又直率的女性。 叶素棋望着林海棠，狡黯的笑了，“你这型。” “噗——”林海棠正要喝口热茶润润喉，却被这话惊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那、那还真是谢天谢地。” 一想到今天坐在这个位子的人如果是小潼——她亳不怀疑，那女人一定会笑得比她更夸张。 闹够了，林海棠收起看好戏的心态，正色道：“关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呀……”叶素棋用刀叉拨弄着盘中的食物，思索着。 正式工作快一个月了，哥哥也在她耳边吵了快一个月，每天都露出那副为情所困的脸，要她帮忙约小潼姊出来，让没有当过媒人的她好为难。 盯着那份金黄酥脆，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烤鸡腿，叶素棋放下餐具，用手拿起那只鸡腿，想象那是她哥叶永棋的腿，用力咬下去。 不愧是海棠姊大力推荐的美食，真的超超超好吃的，叶素棋被美食抚慰了这阵子工作和哥哥两头烦的焦虑。 “素素，你不要这么气呀，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林海棠看见叶素棋发狠啃肉的样子，吓呆了。 “呼，我需要发泄一下，不然我回家会想咬死我哥。”叶素棋满足了，表情不再那么生无可恋，“要我说，我希望我哥哥能够幸福。” 前一世哥哥一直是单身，他出车祸、毁了容貌后性格大变，自然更难找对象了，到她死之前，都没听说哥哥身边有人陪伴。 这一生改变了很多，叶素棋觉得已经比前世幸福了，但她还是觉得不满足，她想要哥哥也幸福，感情有着落，给她找一个嫂嫂回来。 “是这样呀。”林海棠点点头，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冷姿态，“那你想怎么撮合你哥跟小潼？” “欸？”叶素棋愣愣的看着林海棠，到嘴边要说服她的话这下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你约我吃饭，不就是想要说这件事吗？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林海棠微笑道。 “我以为海棠姊会反对。”叶素棋呆呆地回答，“你跟小潼姊那么好……” “再好，也不会看见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对小潼有好感，却在那里持反对意见吧？”林海棠觉得好笑。 叶素棋抓住了关键词，眼睛一亮，“海棠姊觉得我哥不错？”居然能让严格的海棠认同，她觉得很骄傲。 “是不错呀，虽然看起来浮夸爱闹，但那么多女生在，他眼睛却不会乱瞟，加上是你哥的关系有加分——喂，你摆出那么得意的脸做什么？”林海棠因为叶素棋的表情感到好笑。 叶素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当然得意，若是海棠姊觉得不错，那小潼姊知道我想撮合她跟我哥的话，应该就不会想掐死我了吧。” “你想怎么制造他们相处的机会？” 林海棠问细节。 说到哥哥的感情，叶素棋的表情就很认真，比做专题还要严谨，“要把我哥和跟小潼姊拉在一起，真的是个难题，我哥没有耐性玩网络游戏，而且在游戏里小潼姊对男生特别严格，我哥不会有机会的，所以他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林海棠很好奇叶永棋会用什么方法来追求她的好姊妹。 “他说……让我出面，说我工作过了试用期会有一笔奖金，应该要出去玩，好好庆祝一下。”叶素棋欲言又止。 “三个月啊，你哥这么有耐性？”林海棠惊讶不已。 “……我哥原本是打算我工作一个月就借口把小潼姊约出来，是我硬拖到三个月。”海棠姊果然洞悉人性，她哥根本没耐性。 “你也是想用这个方法来观察你哥，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等。”林海棠明白的点了点头，“的确，满三个月再庆祝也更名正言顺。” “海棠姊真了解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庆祝嘛，怎么能少了小潼和我呢。”林海棠点点头。 “但是找海棠姊来，小潼姊一定又会跟我和你黏在一起，我哥就”叶素棋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为难，哥哥真是有够讨厌的！ “那很简单啊，到时候我借口有工作不去就行。”林海棠很大方地道，这又没什么，只是可惜错过看好戏的机会。 “可你不在，小潼姊就只会跟我一块了。”哥想跟她有独处的机会，门都没有。 “那你哥的意思呢？”林海棠也认为这点很棘手。 叶素棋又露出那副了无生趣的脸，叹道：“我都不知道我哥那么见色忘妹，叫我帮他约小潼姊出来，还不能当电灯炮，就怕小潼姊跟我黏在一起他没有机会，他还为此出了馊主意，叫我找个男人，来个双约会。” “确实是馊主意，他不怕找来的男人也喜欢上小潼？妥妥的现成情敌。”林海棠真心觉得这主意很烂。 “所以我哥出主意，但不找人，他死都不愿意找他的同事和朋友帮忙，反而叫我去找，问题是我要去哪里找这个人出来？那男人既不能变成我哥的潜在情敌，也不能因为我的邀约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然到时候麻烦的是我……天啊，我头好痛。”叶素棋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听见叶素棋的话，一抹精光闪过林海棠眼底，但很快消失不见，她笑容加深，用着理所当然的语调道：“如果是要找让你哥安心的男生，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小潼绝对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想法，只会把他当弟弟看待，这人你认识，你哥也见过。” “谁？”像看见了救星般，叶素棋两眼发光，急着想要知道这个完美的人选是何方神圣。 “成渊呀。”林海棠露出美美的笑容，“你毕业那天，我跟小潼还有成渊都去了，我看你哥对成渊的态度还不错，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我……这……”叶素棋呆掉了，她没想到海棠姊也想到成渊。 为什么用“也”呢？因为从一开始，叶永棋心目中的最佳双约会男性成员，就是成渊，兴致勃勃的要她去约人家，完全无视她内心的纠结和为难。 “这不太好吧……太麻烦他了。” “哪会？把事情跟他说清楚，成渊会帮忙的，你不是有他的联络方式吗？这种事情不要等下班回家再开RC问他了，直接打电话跟他说明情况。” “可是……”叶素棋依然犹豫不决。 “可是什么，想想你哥，你想不想要他谈恋爱、结婚呀？”林海棠看穿了叶素棋的弱点，叶素棋爱自己的哥哥，想要哥哥幸福，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你再想想小潼的性格，她年底计划要去法国玩半个月，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那里跟法国人一见钟情、闪电结婚，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吗？” 对耶，最近小潼姊老是在说，就要看见法国帅哥了，到时候她要带一个回家——想到小潼姊爱上人别人，而她好不容易动了心的哥哥，黯然失恋，孤伶伶的模样……叶素棋就忘掉自己跟成渊之间的那么点暧昧和难以启齿的纠结。 “好吧，我打给成渊问他。”已经沉稳很多的叶素棋，因为海棠的几句话，又冲动了，她拿出手机，直接打给成渊。 “成渊，是我，跟我约会吧！” 手机响起，成渊正在自家工作室，与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伙伴开视讯会议。 “阿渊，你今天中午吃什么？” 墙上的投影分割成数个画面，其中一个特别萎靡，睡眼惺忪的正是邢子扬，他揉着眼睛，一边询问成渊。 “鸡腿饭。”成渊扫了一眼桌上调成震动的手机，见来电显示是素素，不由得分了神。 这时间她打电话给他做什么？是有什么急事吗？ 想到这，成渊拿起手机，立刻接了起来，“怎么了？” 成渊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其它伙伴的注意，大家原本还在打趣被派到欧洲思念家乡菜的邢子扬，但见到一向最严肃、永远以工作为优先的成渊，居然会在会议中接电话，都错愕的瞪大眼。 要知道，连成渊那个凶悍强大的大哥来电，他也会让大哥等到他有空才回电的。 “谁？是谁？一定是女的！”邢子扬眼睛都亮了，凌晨醒来开会的疲惫以及对台湾便当的思念马上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成渊想着叶素棋找他可能会有要事，从数月前陪同她去看房子之后，她便因为学业和工作的忙碌，两人之间少有联系，叶素棋上线时数也变少了，上一回成渊见到叶素棋，还是在她的毕业典礼，距今也有两个月了。 那之后叶素棋忙着就业，已经不上游戏，上RC跟大家闲聊的时间也少了，她的消息成渊大部分都是从温欣潼和林海棠那里得知。 她在躲他。 成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叶素棋很明显在躲他，也躲了好一阵子了，以至于很久没联络的叶素棋突然打电话给他，他才会不顾场合接了起来。 “成渊，是我，跟我约会吧！”叶素棋一口气把目的说了出来。 这要求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让成渊措手不及，他大掌一抖，差点将手机掉在地板上。 成渊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局促慌乱，他赶紧平复自己的心跳，故作镇定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我帮忙吗？”这不是叶素棋会有的反应。 果然，在叶素棋的解释下，成渊明白了这不是真正的约会，而是要请他帮忙制造叶永棋跟温欣潼的相处机会。 因为他很安全。 成渊不禁苦笑，对叶永棋来说他不是情敌，所以他是安全的，对温欣潼来说他是弟弟，那么对叶素棋来说呢？ 成渊不敢往下深想，告诉自己要往好处想，她需要帮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这代表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很不一样。 “好，我知道了，我随时都行，不过我正在开会——好，之后再细聊。”要细聊就代表叶素棋还会跟他联络，就算她再忙，他也能听见叶素棋的声音，想到这哩，成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喔喔，我倒是很久没看见阿渊笑了，笑得这么幸福，看来打这通电话真的如阿扬所言，是女孩子啊。”其中一人戏谑道。 “能看见阿渊露出这个脸，也不枉我们开会开一半等他讲这通电话了！”另一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被调侃了，成渊有点窘，马上正经起来，“抱歉久等了。刚才我们谈到哪？” “刚才谈到你的便当啦。”邢子扬等了很久，终于逮到机会哇啦哇啦插话，“是公司附近那家池上便当吗？呜，我想念台式炒高丽菜，也好想吃鲁肉饭、咸酥鸡、珍珠奶茶，都怪某个没良心的混蛋硬是把我丢在这个没有家乡味的地方，那混蛋还把我吃不到的便当放到冷掉，太暴殄天物了！”他每说到混蛋两个字，就会哀怨的瞪成渊一眼。 顿了下，他继续用着恨恨的口吻道：“我在这里吃不饱，偏偏有位总系统工程师死待在家里不出门，硬要我去做他该做的工作，还身在不福中不知福，把便当放到冷了，就为了跟那个想把但始终把不到的女生讲电话！” “事情做完就能回来，我有规定你得在那里待上一年吗？”成渊对着抱怨一大堆的邢子扬皱眉。 听到成渊说得这么轻松，邢子扬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屏幕里的成渊道：“说得这么容易，你来呀，你们看看这家伙啦其它与会的伙伴们早就知道邢子扬的德行，被他夸张的反应逗得大笑不已。 “我说阿渊，你就同意放他回来几天吧，真让他待在欧洲人的地盘一年，他肯定会疯掉，再说了，也让他帮帮你的忙。”有人跳出来说话了。 “他能帮我忙？”成渊狐疑的语气十分欠揍，但的确是事实。 成渊的工作效率是其它工程师的三倍，又能善用时间，因此手下许多工程师搞不定的问题，都是成渊接手，向来都是他帮别人的忙居多，少有人帮他的。 “你这家伙——”邢子扬被看不起，却无话可说，只能气得蹦蹦跳。 “阿渊，你就别欺负他了，让他回来吧，省得他真跑去跟你哥哭诉。”主持这场会议的老大哥，正是出资最多的大股东，他笑着帮忙打圆场，免得两个年轻人吵起来。 提到自己哥哥，成渊皱起眉头，看了眼屏幕，邢子扬这家伙如果火大，真的会跑去打小报告，这种事从小到大他没少干过，只要被他欺负得狠了，就去向老哥说些五四三，还会加油添醋、胡说八道一通，把只有一分的事情讲成十分，然后老哥就会来找他“聊聊”。 想到老哥马上就会猜到他还喜欢着同一个女孩，还因为那女孩一点点的眷顾便感到幸福，这种没出息的举措绝对会激怒老哥的，“啧，好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让邢子扬回来，省得他大嘴巴。 “Yes！”邢子扬握拳，听见能回家，他马上不萎靡了，巴不得马上跳起来买最近的一班飞机机票回台湾。 “喔喔，子扬要回来了，公司今年招聘不少新进职员，有几个女职员年轻又漂亮，这下可糟了。” “真假，有新来的女员工？那我这人事经理一定要好好带她们熟悉公司！”邢子扬摩拳擦掌，打算好好发挥男人的魅力，撩一撩可爱的妹。 “不是现在。”成渊泼了邢子扬一盆冷水。“我昨天跟你说过，编码有问题，无法实时响应到Sever，你得把Bug抓出来才能回来。” 邢子扬哀号，“几百万的编码耶，我要找到什么时候？” “你在巴黎的手下中有优秀的工程师，这不是问题。你一定得找出Bug，否则第一阶段无法向客户交代，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看你处理事情的能力了。”成渊半点都不通融的。 “妈的，你玩我！”邢子扬忿恨不已“不然你问信哥，若他同意，你马上搭最近一班飞机回来。” “不行。”信哥就是主持这场视讯会议的最大股东。“那是德国人的Case，你得让他们满意才能回来。” “……啧。”邢子扬一脸悲愤地低下头，接受了不能马上回台湾的事实。 见状，成渊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 把邢子扬拖在欧洲自然是故意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因为这家伙一回来，就会给他带来讨厌的感觉。 绝对要让邢子扬离得远远的，他才不想让那家伙看见素素，一点都不想…… 铁翅膀穿破云层，从天而降，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踏出机舱，邢子扬看见的是台湾温暖不刺眼的阳光，他不禁露出得意的笑，“不给我回来，我偏要回来！” 那些利用工作把他丢在欧洲大半年的混蛋合伙人们，是拦不住他回国的脚步的！ 拖着行李箱，邢子扬意气风发地走着，没有飞行十几个小时后该有的疲惫。 现在是十一月，正是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舒适宜人的秋天，邢子扬喜欢这时节的台湾。 顺利出了关，他边走边掏出手机，点开了LINE群组，发了一句：我回来了，哈哈。 只见已读数迅速增加，每一个人看完后都只回了一个冷漠的“喔”字。 邢子扬看了看已读数，发现少了一个，又是成渊那个老给他出难题的家伙没有回应。 “啧。”成渊一定又无视他了，这人就是无情，好在他已经习惯成渊的与世隔绝，说不定他正在忙着写程序，暂时还是别闹他吧，“现在嘛……去哪呢？” 身为公司的高级干部，才刚返抵国门，依照公司给的_利，邢子扬今天是不用进公司的，人性化的万俟科技都会给出差的职员足够调时差的时间。 可邢子扬一点也不想回家休息，他心情好，决定先去公司一趟，刷刷存在感。 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公司地址，邢子扬精神奕奕地，想着这么久没回来，公司一定来了很多新血吧？听说有年轻可爱的女职员啊？得趁那些可爱的美眉还没有被带坏之前，好好的玩一下呀！ 历经一小时的车程，他终于回到快一年没进去的万俟科技公司大楼。 邢子扬付完钱后下车，站在大门前，他并未马上踏进公司，而是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早上十一点。 他立刻转向大楼旁的便利商店，邢子扬记得那里有个漂亮可爱，工作十分认真的大学夜校生，是个小美女，这时侯刚好是她的上班时间。 五分钟后，邢子扬捧着便利商店的咖啡杯，一脸幸福的叹了口气，“还是台湾好呀，就连便利商店的咖啡都好喝，店员又可爱……”完全沉浸在刚才把小女生逗得羞红脸的开心中。 他带着好心情，踏进了万俟科技大楼“邢经理，你回来了。”门口的警卫马上认出邢子扬那张桃花脸。 “是啊，李叔，我来公司看看。”打了个招呼，邢子扬交代他回来的事情不要声张后，他搭了电梯，往人事室而去。 他按下了十楼的电梯，电梯缓缓向上，却在四楼停下。 正欲踏进电梯的是四名女性职员，有三张生面孔，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是老干部了，看见邢子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欸，你怎么回来了？” “嗨，Lisa，好久不见。”无视Lisa惊讶之后的鄙视，邢子扬维持他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姿态。 “你今天进公司干么？不是今早的班机吗？” Lisa才不管邢子扬的故作绅士，她翻了个白眼，领着其它三个新进职员踏进电梯。 不等邢子扬回答，她直接回头对三个新人说道：“这位是人事经理邢子扬，他出差快一年了，他负责人资部分，也是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总工程师分身乏术时都是他帮忙处理，不过你们只要表面上尊敬他就好，还有一定要记住——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Lisa，干么这样？”邢子扬苦笑，怎么一遇到可爱的新人，旁边就有只护犊的母老虎呢。 “这么委屈？好吧，我就给你个机会。”Lisa明亮的大眼睛瞪着邢子扬，“你想跟新来的女职员说什么？” “嗯……”邢子扬认真想了想，再看那三个如小兔般的新职员，开口了，“你们在哪个部门上班？今年几岁？住哪里？有没有男朋友？下班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个饭？”非常溜的一连串问话冒出来。 “看吧。”Lisa大翻白眼，转头说道，“他对可爱的女生都是这种态度，油条的要命，所以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它的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我明明是很认真的啊……”想跟新来的女职员好好聊聊，交个朋友。 叮——电梯到了九楼，Lisa也没给邢子扬平反的机会，领着三人出电梯，“走了，素棋不在，等等开会时你们要注意以下几点……”她不厌其烦的叮咛属下，看也不看邢子扬一眼。 电梯门无情地在他眼前合上，邢子扬并未感到扼腕，因为嘛……视线调向地面，那里有一份从新进职员手中掉落的资料，他微微一笑，弯身捡起。 “等等可以借故送数据再见一面了。”这是天意。 叮——电梯到了十楼，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大略浏览过手中的数据，为这份制作精良的企划挑了挑眉。 “真不错。”方才的不正经表情退去了，剩下的只有深思。 看企划简报下头的制作者姓名——叶素棋，是个很眼生的名字，也是新进的女职员吗？ “企划部来了这么强的新人啊，挺细心的。”他忍不住很好奇这个新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许多细节部分连资深的企划专员也不一定能想到，但她却想到了，而且很完善，不像是没有经验的新人。 边想边回到人事部，邢子扬照例跟很久不见的下属们闲聊，但他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便踏进办公室。 打开桌上的计算机，用自己的密码进入了人事系统，叫出叶素棋的数据，屏幕上出现一张颇有青春气息的脸庞，邢子扬一见就认出她来。 “欸，她不就是那间龙虾沙龙餐厅的工读生吗？”他给过她名片，想让她来万俟的，结果她真的来了！ 邢子扬止不住笑，觉得他该去会会那个曾经很有好感，可惜没能来得及延续缘分的女孩子，现在他回来了，说不定可以来段办公室恋情呢。 想到就要做，他立刻来到九楼会议室送数据，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在电梯看见遗落的简报，就给你们送来，我看了一下，很不错的企划案，是哪个新人做的？” “啧，你查过素棋的资料了吧？怎么，你的菜对吗？”Lisa—眼就看穿这家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简报，用着嘲笑的语调道：“可惜你没机会见到她，她今天请假，更可惜的是你永远没机会了——她今天去约会，早上有人看见她上了一个好帅的男生的车。”至于车上还有一男一女同行这件事……她干么好心告诉这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她当然要好好保护自己部门的女孩子了。 “什么！”晴天霹历，邢子扬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他居然就这样错失了机会啊呜呜呜。 没理会Lisa讪笑的脸，他沮丧的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眯了眯眼，拿出手机，发现成渊那家伙连个已读都不给他，很不爽地马上打电话吵“阿渊，我到台北了，我心情好差，一个我很有好感的妹子跟别人约会去了，你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话现在就出来陪我喝两杯。” “现在不行。”成渊的声音沉低地拒绝。 “为什么？” “我正在约会。” 邢子扬张大嘴，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是一脸受伤的表情。 他喜欢的女孩跟别人约会他还没那么受伤，但成渊正在约会中这件事却令他重伤啊重伤！ 这家伙瞒得可真够深的，跟女孩子约会，居然不告诉他！ 第七章 坐在驾驶座上的成渊，耳上别着蓝牙耳机，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平稳的将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完全看不出来他现在的时速超过一百。 “你有约会？跟谁？是兄弟就给我说清楚！” 耳边传来邢子扬激动的大叫，成渊完全不当一回事，双眼透过后视镜，快速的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温欣潼，另一个就是露出错十等神情的叶素棋了，原本她们两人还在聊天的，温欣潼抱怨林海棠的老板不是人，直到他说出了正在约会那句话，她们瞬间噤声。 温欣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看成渊，再看看身旁的叶素棋，然后朝成渊比出个赞的手势。 成渊很快的收回视线，对着蓝牙耳机那头的邢子扬，简单说了一句“我在开车，回去再说”之后就收了线。 然而他电话挂上了，车上的气氛却没有因此恢复，叶素棋的声音再没出现。 成渊忍不住皱眉，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可这个聚会的真实目的是瞒着温欣潼的，她一直以为今天只是单纯要庆祝叶素棋到职满三个月，而他的到场是为了想亲近叶素棋，自然只能说是约会，他真的不是故意要造成叶素棋的困扰，她……会不会生气了？ “前面就是休息站，我们休息一下吧。上个厕所，买个水再上路，怎么样？” 副驾驶座上的叶永棋打破了沉默，提议道“好啊，休息一下。”温欣潼抿唇笑，看了眼侧头看向车窗外，只露出红色耳壳的叶素棋，与叶永棋对上眼。 叶永棋的心瞬间漏跳一拍，可他还没有任何表示，温欣潼就调转视线，看向了驾驶座的成渊。 “成渊，第一次跟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原来你开车技术这么好，跟海棠有得比了。你怎么练的？我觉得开车技术好的男人最帅了，素素，你说对不对？”温欣潼马上把焦点放在这两个人身上。 今早出门时，听见海棠临时要赴机场跟老板出差时，她是不想来的，但海棠劝阻了她。 “你知道因为只有我们三个女孩子加上素素的哥哥，场面有点尴尬，素素去找了成渊陪她哥哥吗？这可是个看好戏兼撮合他们的好机会，我要工作不能去，所以你一定要帮我看着他们两个，给他们机会培养感情，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温欣潼的八卦魂跟爱玩的那一面就被林海棠引出来了，于是就改变主意跟着来，谁叫她一直觉得素素跟成渊没有在一起很可惜。 “呃。”突然被温欣潼点到名，叶素棋呆了，她猛然回头，对上成渊从后视镜扫过来的目光。 “……嗯、嗯啊。”她快速的低下头，第一百零一次懊悔听了海棠姊的话，邀请成渊来帮忙。 她怎么能怪成渊跟他的朋友说他正在约会呢？一开始找成渊帮忙，她就是请成渊跟她约会，虽然事后有跟他说明这是想要让哥哥跟小潼姊好好认识的局，可后来想想，她还是很害羞。 怎么回事？明明成渊的外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越来越帅气英俊呢？这真的很糟啊…… 车子里流转着暧昧的氛围，叶永棋有点不是滋味，他也想跟温欣潼有这样的氛围啊！ “欸，前面下交流道。”叶永棋决定刷刷存在感，硬是打破妹妹跟成渊之间的粉红泡泡，“别再看后面啦，后面没车。” 偌大的休息站里，停车场停满了大小不一的车子，一行四人下了车，鱼贯往休息站的化妆室前进，先行解决生理需求。 “素素，我们去——”出了厕所，温欣潼看见了琳乡满目的商店，有许多名产以及小东西，就想找叶素棋一同去逛逛。 但是叶永棋这时候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讶异地噤声。 “小潼，我听素素说你也是念机械的，对车子也很懂，等等要开车上山，我想趁现在检查一下车子有没有问题，能帮忙吗？”叶永棋笑说，然后把视线调向了成渊，再看向叶素棋。 温欣潼秒懂，立刻双眼发光，觉得叶永棋这个当哥哥的真是太有眼色了！ “行呀，我的车都自己保养的。” 于是，两人便借口要看车子去了停车场，剩下成渊以及叶素棋两人。 “你哥真是……”成渊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叶永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叶永棋朝他飘来的眼神，成渊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这位大哥在前几天讨论旅行规划时已经说过了，尽量把素素带走，让他跟温欣潼有独处的时间——他真不知道该说叶永棋相信他的为人，还是该说叶永棋见色忘妹。 “他真的很喜欢小潼姊。”看着哥哥用着他的风趣把小潼姊逗得哈哈大笑，叶素棋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这代表他们两个人进展的还不错吧？ “素素。”成渊凝视着身旁的她。 “嗯？”专注在哥哥和温欣潼身上的叶素棋，并未注意到他的凝望，当她回头时，又一次撞进成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她像被吸了进去，动弹不得，双眼无法从他脸上挪开。 “刚才我不是故意说我在约会的，因为小潼也在车上，我别无选择才会这样说，请你别生我的气。”成渊语调诚恳，带着一股老实人的味道，偏偏配上他这张随便勾勾手就会有无数女生跟他走的帅气脸庞，反而是种反差。 叶素棋觉得这样的成渊非常可爱。 “我没有生气，是我拜托你帮忙的，而且一开始我就是说请跟我约会……” 嗯？她怎么这样子说话呀，语气不经意流露出撒娇的味道。 成渊看着数月不见的叶素棋，觉得女孩子真的很多变，尤其是步入社会之后，叶素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本来就清新漂亮的五官有了自信和成就感的加持，变得明艳动人起来，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不吸引人呢？ 可是邢子扬回来了，那家伙本来就对素素有兴趣，是他硬生生斩断他们的缘分，现在他该怎么拦呢？ 成渊突然烦躁起来，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卑劣，明明他说过只要能跟素素做朋友就满足了。 “喂，你们还在那里做什么？”停车场那里，温欣潼大声朝他们喊道。 成渊和叶素棋双双回头，方才那有点尴尬的氛围瞬间被打散了。 “还不快点去买饮料，别在那里卿卿我我。顺便买点吃的！”温欣潼把手圈在嘴边当扩音器。 成渊抬头，天空是浅浅的蓝，没有半片白云，空气微凉，他深吸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素素，那我们去买点喝的。”成渊低头对叶素棋说道，眼神一片清明，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嗯，好。”叶素棋跟成渊一同去辨买。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着，叶素棋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可偏偏离得那么远了，她还是听见小潼姊在身后，用着赞叹的语调小小声地说—— “他们很配对不对？” 她回头朝小潼姊抛去懊恼的一眼，见自家老哥站在小潼姊身旁，对她咧嘴而笑，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她跟成渊还要近。 看到这画面，叶素棋不禁有些心虚，毕竟她重生后曾发誓不会再欺瞒朋友，可她还是欺骗了小潼姊，即便这是为了哥哥的幸福，她还是感到很愧疚…… “小潼不排斥跟你哥独处。”成渊看出了她的微妙心情，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两人回过头，看见温欣撞已经跟叶永棋又埋进了掀开的引擎盖，认真的看起车子来了。 那画面非常的和谐，显见他们相处得很好，叶素棋心中的担心、不安这才慢慢消失，嘴角忍不住上扬。 太好了，小潼姊并不讨厌哥哥，这代表哥哥很有机会。 “我们去晃晃吧，至少再给我哥十分钟时间，不然他一定会嫌弃我不给他表现的机会。”叶素棋回头对成渊说。 成渊有些讶异，为她主动约他一事感到受宠若惊，表情一瞬间变得温柔，连望着她的眼神也饱含宠溺，“嗯，好。” 那眼神令叶素棋脸红，她别过脸，说了一句“我刚有看见手工蛋卷，小潼姊喜欢吃，我去买”就逃走了。 成渊心情很好的跟在她后面。 人潮众多的休息站，叶素棋流连在各摊贩前，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被挤到哪里，可她每次回头，都能够看见成渊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那感觉很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成渊喜欢自己已经很明显了，但她呢？要继续假装不曾为他动心，故作不懂的享受他的温柔和包容多久？ 她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脸，晃到了商店的冰箱前，玻璃镜面的反光让她看见成渊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总是这样子，待在她周围默默的守护她，从不给她压力。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觉得有点甜，却也有些心疼。 她打开冰箱门，拿了哥哥和小潼姊爱喝的饮料，为成渊拿了一瓶水，之前的聚餐让她注意到成渊不喝饮料，只喝水。 看着玻璃门合上，叶素棋本想再一次从镜子的反射中看看成渊的身影，岂料她却见到了一个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的男人—— 尚埕？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吓得掉了手上抱着的饮料瓶和水瓶，猛地回头，看见的却是发现有状况马上过来探视的成渊。 “还好吧？没砸到脚？”成渊皱眉问尚埕呢？叶素棋左顾右盼，但没有在人群中没有看见尚埕那张不怀好意的面容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出现了幻觉，一个快两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络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在这么远的地方呢？不可能的。 “瓶身太滑没拿好，我没事。”叶素棋看着眼前帮自己拿水瓶的男人，他才是真实的，顿时安心了，刚才看见尚埕的不安也从心中抹去。 她不会再犯跟前世一样的错，不会再跟尚埕有任何的交集，那只是幻影，只是她看错了。 一定是这样没错。 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一行四人总算到达目的地，位于中部山间，一座颇有知名度的森林度假村。 虽是周五上班日，但林区内不少在今日出游的家庭以及公司行号，小木屋都被订满了。 秋天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草坪以及枫树上，许是今年天气不够冷，枫叶未被染红，反而是一片灿烂金黄，煞是好看。 叶永棋订的小木屋一共有三个房间，上下一共两套卫浴，二楼空间最大、风景最好的那间主卧室给叶素棋和小潼，两个男生对房间没有太大的要求，剩下两间一人一间随意住下。 中午四人用了园区准备好的简餐，回到小木屋里睡了个午觉，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园区送来了晚上烤肉要用的肉类以及蔬菜，一应烤肉用具也都准备好了，四人便在小木屋门前的庭院准备起烤肉的的东西来。 “哇，看起来晚餐会很丰富耶，这就是烃窑吗？我是都市小孩，没有这样的经验，好新鲜。”不曾露天烤肉的温欣潼兴味十足的说。 正在串肉和青菜的叶素棋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哥哥和成渊两人都忙得汗流浃背，他们十分认真的堆石头、砖块，做出了一个有点歪的窑，让火炭将石砖烧得通红之后，放进用锡箔纸包里的全鸡以及地瓜，再推倒窑灭火，让窑内的温度闷熟食材。 “你们快把手洗一洗，汗擦一擦，不要感冒了。”叶素棋有些心疼地催促两个人，“休息一下，食材还没弄好呢，五点再升火也可以的。” “我妹好贴心啊。”叶永棋看着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炭灰，作势要抹在自家老妹脸上，“来，哥哥抱一下。” “你走开！脏死了！”叶素棋尖叫闪避。 若换成平时，叶永棋一定会跟妹妹玩闹，但今天心上人在旁边看着呢，总不能被她看见自己欺负妹妹吧？要是温欣潼因为这样对他印象不好怎么办？ “永棋哥。”成渊握住了叶永棋脏掉的那只手，脸上很平静，态度却很强硬。 “虽然还未入冬，天气也不冷，但山上天气变化大，我们刚流了一身汗，快去里面擦擦吧，出来玩，要是生病就麻烦了。” 叶永棋讶异地看着一脸正经的成渊，“认识你好一段时间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能说这么长一串话呀。”而且还有胆阻止他欺负自家老妹，啧啧。 成渊看见叶永棋那戏谵的眼神，一时有些无措，暗骂自己怎么就这样出手，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连看叶素棋跟哥哥玩闹被欺负都不能忍…… “我不是哑巴。”成渊讪讪地放掉了叶永棋的手，“我去拿件外套。” “哈哈哈哈哈。”叶永棋不客气的大笑，“年轻人真是太嫩了。” “你太坏了！”温欣潼想要正色指责，但也忍不住笑出来。 只不过明明他们是在笑成渊，叶素棋却觉得很窘，成渊刚刚护卫的动作非常明显，让她不禁脸蛋泛红。 等她抬眸，就看见小潼姊那双闪着戏滤的双眸，她哥也看着她，但他是站在小潼姊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她努嘴挤眼，要她这个电灯泡快点闪远一点。 忍下大翻白眼的冲动，叶素棋横了哥哥一眼，接着装作害羞，捧着那些锅碗说：“我去把餐具洗干净！”然后就跑了，把空间留给哥哥和小潼姊。 至于成渊嘛……相信以他的识时务，看见他们两人独处，一定会马上想办法逃离闪光氛围的。 距离小木屋不远处，有一个让来度假村体验烤肉野炊的游客处理食材的地方，还有回收桶统一处理厨余，如此一来度假村方面清扫方便，也能给游客更优质的居住品质。 园区很大，小木屋错落林立，像这样的食材处理室也有好几个，而叶素棋一行人的小木屋是整个森林度假村最清幽的地方，因此这里的食材处理室只有叶素棋一个人。 叶素棋将锅碗放到洗手台上，也不忙着拿洗碗精和菜瓜布，眼睛从矮树间的缝隙望去，就看见她哥用很快的速度去里头擦汗洗手拿夹克，之后便跟小潼姊窝在一起将肉菜做成串，一边闲聊着，而小潼姊也很认真的侧眼看叶永棋，不时被逗得笑出来。 这气氛绝佳的场景看得叶素棋眉眼含笑，尤其她还看见原本要从小木屋里走出来的成渊，打开门看见两人气氛很好的模样，他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还用很轻很轻的力道把门给关上。 哥哥和小潼姊都没有发现成渊，而成渊脸上那一僵的表情嘛……她看了就很想笑。 “噗嗤。”忍俊不住，叶素棋笑出声来。 “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喜欢我到没有自尊的女人，突然不再缠着我，原来是吃回头草啊。” 突地，身后传来嘲弄又带着恶意的声音。 叶素棋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猛地转头，就看见站在她身后两步远，冷笑着的尚埕。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皱着眉头，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但她在心里帮自己打气，她不需要怕他，这男人就是个没有骨气，只会说好听话哄骗她，其实什么都做不到的家伙。 “我也很意外，原本都要回台北了，却在休息站看见你还有成渊，明明以前追我的时候还说你最受不了那种郁闷又无趣的男人，可我现在看你跟他处得不错嘛，起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没有那么开心。” 尚埕说着，沉下脸，“你怎么能开心呢？离开我，你应该要伤心欲绝才是，怎么能过得那么好呢？” 意外看见叶素棋后，他便决定跟踪他们，途中与游戏里的朋友取得了联系，询问了关于叶素棋的近况，知道她就业后没时间玩游戏了，但仍跟成渊保持友好关系一年多前他们大吵一架，他在盛怒中不小心泄露了自己隐藏的暴力倾向，失手推了她一把，本想着以叶素棋爱他爱得要死的情况，只要冷着她几天，她就会乖乖跑到他面前，乞求他的原谅和喜爱。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叶素棋居然就这样消失了，更将他的电话设为拒接，那时候他正跟一个女性玩家搞暧昧，也就不怎么在意，很快将叶素棋遗忘，只是对于差那么一点就能得到叶素棋的初夜感到可惜再见到她，他发现她摆脱了大学时期的青涩，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味道，变得更美了，这让他对于没能得到她的身体感到更为扼腕。 “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尚埕看着眼前清新明媚的女人，又想到友人告诉他，叶素棋进了万俟科技，是那间大公司的企划部新人，前途不可限量。 他呢？一个成天被老板娘习难的送货司机，薪水少得可怜，常常被东扣西扣的，连游戏中交到的同居女友都嫌他不争气、赚得少，连房租都付不出来，上个月离开他了。 如果是叶素棋，她会怎么做呢？ 两人交往的那一个月，他只要不意流露出这个月很穷的讯息，叶素棋便会体贴的把两人约会的花费都结了，甚至他回到住处打开皮包或者掏口袋，都会发现叶素棋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塞进几张千元大钞，让他当生活费。 叶素棋不会嫌弃他的工作，反而会想办法帮助他，可偏偏这个原本死心塌地的女人离开他了，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见到她望着成渊的眼神，尚埕立刻就明白了，这女人动了心。 “关我什么事？”叶素棋觉得这男人真是可笑极了，他过的是什么日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尚埕就是这样，老是怨天怨地，从来不会反省是他自己不够好，认为都是别人不懂得赏识，每次心情不好就对她拳脚相向。 “这个度假村进来前都要登记，你是怎么进来的？若不是游客最好马上离开，否则我就叫人了。”她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他的出现只会提醒她过去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叫人？”尚堤笑了出来，接着迅速上前制住叶素棋，将她双手反剪，拖到处理室旁的草丛，另一只手在她身上四处乱摸。 叶素棋吓坏了，“你放开我！救“你叫啊，我不介意让你哥、小潼还有成渊看见我得到你的过程——你说过要给我的，记得吗？”尚埕贴着她的耳朵，说着下流又低级的话语，“还是你想给成渊？可惜啊，你没机会了！” 叶素棋不停的挣扎，她想要尖叫，却喊不出来。 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尚堤对她上下其手，甚至粗鲁的用手捏住她的下颚，逼她看着他正在对她做的事情，捏得她下颚生疼。 眼泪不停的流，叶素棋在内心祈祷有人能来救救她，否则以尚埕的卑劣程度，日后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纠缠她……再被尚堤拿捏在手掌心，任他予取予求，她情愿去死！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尚埕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制住她的手也松开了，脸上表情变得痛苦。 下一秒，叶素棋看见了神色震怒，宛如修罗一般的成渊，就算他凶恶得像要吃人，但她却觉得非常的安心。 “成、成渊……”她顿时泣不成声，“救我……” 成渊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直接一拳打向尚埕的脸，力道之重，尚埕当下就被打掉了几颗牙。 “啊！”尚埕捂着脸，哀声痛叫，“你敢打我？成渊你——” “打你又怎么样？”成渊一步一步走向尚埕，“我还想打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来。” “你为这女人出气？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吗？”尚埕轻蔑地指了指叶素棋，“第一次见面，她就任我抱、任我亲，刚才她根本没喊人，说不定正期待着呢，想当初她第一次到我住的地方，就帮我成渊没给尚埕说完的机会，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痛得尚埕直不起腰来，只能狠瞪着成渊。 “如果你嘴里吐不出能听的话，最好闭嘴，你再说出任何一个我不想听见的字试试看。” “哼，你有什么资格帮她出头？你们根本没交往。”尚埕早从友人口中得知这两人还在暖昧阶段，并没有在一起。 “有没有资格由你订吗？”成渊嗤笑那副一点都没把他看在眼底的神情令尚埕受不了，在他想要开口反击的时候，成渊向前一步，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出几句话，瞬间令尚埕脸色发白，瞪大了眼。 “懂了吗？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听见任何风声传出去，如果让我听见任何关于素素的负面讯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把你挖出来，你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能耐。”成渊完全不忌讳表现出自己性格中冷酷的一面，“现在，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尚埕不甘心，他早已计划好，只要得到叶素棋，依她心高气傲的个性，绝对会想极力隐瞒，他就藉此威胁她继续跟他在一起，之后再多说一点好听话，还不怕她不乖乖跟他走，他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就算没得逞，他还是能厚着脸皮贴上去，只要到万俟科技公司门口一站，叶素棋一定会乖乖就范。 但成渊刚才小声对他说，他之所以工作不顺，被原本的单位开除，是林海棠出的手，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教训，另外，成渊还说如果他继续纠缠叶素棋，那么他电脑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照片和影片档便会在第一时间送到警察局，到时他就会面临坐牢的命运。 尚埕头皮发麻，成渊是怎么知道他那些收藏品的？他究竟是谁？ 成渊才不管尚堤在想什么，他用着清冷的声音开始倒数，“三。” 一听，尚埕逃也似的离开了。 今天的事情他绝对绝对会烂在肚子里，计算机里那些不可告人的东西不能被人知道，他不想坐牢！ 叶素棋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个男人的对峙，她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眼泪狂流，全身不住颤抖。 成渊是什么时候来寻她的？他看见、听见了多少？是不是……都听见了呢？ 强烈的羞耻感令她无地自容，尚埕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在她心头划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她曾经多么的傻，多么的不爱惜自己，成渊都听见了吗？他会怎么看她？ “素素。”成渊的声音已经没了方才面对尚埕时的冰冷愤怒，显得温柔，“刚才你没有求救。” 对，她没有喊。 叶素棋曾看过一篇文章，一个女孩被歹徒拿刀子威胁，性侵得逞，事后她的男友激动的质问她，“你为什么不求救？” 以前叶素棋也会想，是呀，为什么不求救呢？但当自己经历到一样的事情后，她能理解那名女孩的想法。 因为不想要任何人看见她狼狈难堪的一面，不想要哥哥生气、自责。 若是让哥哥知道，他一定会很自责选了一个这样的地方，让她受到委屈，这自责会伴随着哥哥一辈子。 还有成渊，他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是肮脏的女孩……强烈的羞耻感令叶素棋低下头，不敢再迎上成渊的眼光。 “你一定很害怕吧？”成渊朝她走近他在小木屋外没看到叶素棋，就想着她应该是去处理食材了，可来到食材处理室却只见到桌上的锅碗瓢盆，内心顿生不好的预感，出来寻找时听见草丛那里有动静，一跑过来就见尚埕正在欺负她。 见她不断挣扎哭泣，他当下几乎要失去理智，想杀了尚埕，可他压下了这股冲动，他认为，让一个人痛苦的方式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活着却比死还要痛苦。 他不会让尚埕好过，现在放了他只是暂时的，之后他会让那家伙得到应有的报应——但那是之后的事，现在的重点是叶素棋。 她刚经历了不好的事，成渊不敢太靠近她，想安慰，却又因为不善言词而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好半晌才僵硬的说：“没事了，没有人能伤害你，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这五个字他咽进了嘴里。 他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合不合宜，其实他不只是想说那句话，看她哭得那么难过，那么脆弱，全身都在发抖，他很想要抱抱她，那不停滴落的眼泪就像落在成渊心口的岩浆，烫得他心疼，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又硬生生的在碰到她脸之前收回。 不能否认，尚埕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没有交往，他就连拥她入怀的资格都没有。 “没事了，相信我，真的没事了。” 最后，他只轻声说道。 叶素棋抬头望着成渊，他的表情是温柔的，他没有怪她不求救，没有看轻她，反而温柔又笨拙的安慰……他没有怪她。 理解到这一点，她扑进成渊怀里，双手用力环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膛，放声哭泣，“成渊，我好怕……我好怕……我以为我完蛋了，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还好你来了……还好有你……” 靠着这个温暖的胸膛，叶素棋才真正有得救的感觉，但下一秒她就发现被她抱住的成渊身形一僵。 叶素棋心一沉，以为他排斥她的主动，但马上就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头顶，低声安慰着，“我在，别怕，我都在。” 听见这话，叶素棋哭得更惨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是真的真的喜欢上这个对其他人冰冷，但在她面前总是温柔笨拙的男人，想要在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待上一辈子。 叶素棋收紧双臂，任性又贪婪地汲取成渊的气息。 第八章 十一月最后一个周四，感恩节过后，气温便开始下降，很快的在十二月中旬迎来了第一波峰面。 一瞬间，气温从宜人的二十二度降到了十五度，人们纷纷换上冬装，好抵御这一波冷气团。 入夜之后气温又降了两度，让加班到七点才踏出公司的叶素棋瑟缩了下，拉紧了自己身上的夹克，才继续往前走，准备搭车回家。 “素棋，等一等！” 听见同事喊住她，她停下脚步回头，“什么事？” “你忘了吗？邢经理还在等你回电呢，你帮他做的人事资料汇整，他说有问题要问你。” “哎呀，我都忙忘了，这就回电给他。”叶素棋跟项目小组讨论到刚才，她用脑过度，完全忘了要回电给人事经理的事情。 她进了万俟后，稍微打听过人事经理邢子扬的事情，知道他去欧洲拓展业务，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后他不再来餐厅，原来是出国去了。 说来也巧，她进公司三个月不曾迟到早退，偏偏就在她请假去玩的那个周末，邢子扬回来了，听说他会短暂待在台北总公司两个月，年前会再飞回法国，继续未尽的专案。 而等她回来后，邢子扬就时常请她帮忙，虽然企划部和人事部没有业务上的往来，可邢子扬是高层干部，向企划部借个人来为自己做点事情很正常也很合理。 叶素棋回到公司，人还没踏进办公室，就看见还未下班的邢子扬站在企划部门口，笑看着她。 “嘿，小妞，大忙人喔，忙到忘了回我电话就要下班，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真要去调你的人事资料，杀到你家找你了。来，给我解释一下这部分的表格你这么做的理由吧。” 叶素棋看了一下邢子扬递来的纸张，那是她更动过的表格填写项目，她拿过纸张，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说明。 邢子扬听得频频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方法，一目了然，我也懒得看那些无聊的自传。素素，你真是太聪明了，帮了我大忙，处理事情这么详细，真想把你带到法国当我的私人秘书。”他口吻轻松，但言词中流露出来的讯息半是追求半是试探。 “秘书室比我优秀的前辈多的是，我只是有点小聪明。”叶素棋笑着否认了，也婉拒了邢子扬的邀请。 叶素棋不是笨蛋，这个男人对她有好感，在追求她，她自然感觉得到，风趣、会哄人、会赞美女性，长相又漂亮干净的邢子扬，也的确是她会喜欢的类型，但那是以前，在她还没有体会到成渊的体贴温柔的时候。 那一天，她主动抱了成渊，成渊很绅士，没有趁机吃她豆腐，当然也没有回抱她，只慷慨的提供胸膛任她哭泣宣泄，事后更为她保守秘密。至今，哥哥和小潼姊仍不知道在那三天两夜的度假中，她差一点就被尾随而来的尚埕侵犯。 说到哥哥和小潼姊，在她和成渊有心替他们制造独处机会的情况下，两人越聊越投机，在旅彳了结束之如，哥哥拿到了小潼姊的联络方式，经过一个月的死缠烂打，他们终于正式交往。 哥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下了班回家用过晚餐，便躲回房间，时常能看到他跟小潼姊热线，虽然没有一同打电动，但两人假日时会相约出游，培养感情。 叶素棋看见哥哥脸上挂着前世不曾见过的傻笑，她想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就是希望她看见哥哥幸福的模样吧？ “让你在业务范围外帮我工作，也没加你薪水，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请你吃晚餐，今天有空吗？”邢子扬是个圆滑的人，自然听得出叶素棋语调中的排拒，但他不死心。 上回误以为叶素棋有男友，原本都要放弃了，但他无意间听见女同事的闲聊，发现她并没有男朋友，立刻重燃希望，他这次是前所有未有的认真，想好好跟叶素棋交往。 叶素棋望着仍笑脸迎人，没有熄灭追求之意的邢子扬，有些哭笑不得。 邢子扬是个喜欢逗女孩子的男人，常常不正经，同期有不少女同事被他逗得脸红心跳，但最近邢子扬收敛了，不再胡乱逗女孩，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连向来爱跟邢子扬斗嘴的前辈Lisa都看出邢子扬的认真，前天才严肃的跟她说邢子扬不正经的时候虽然讨厌，但其实他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对她又很真心，希望她能考虑一下。 “我今天有约。”这是真的，她跟海棠姊约好了吃饭。 自从哥哥跟小潼姊散发出Love Love的氛围后，他们时常出去吃浪漫晚餐，不过都会提前告知，不会让她做了一桌菜却没人吃，今天哥哥他们又去约会了，她想与其买晚餐回去孤孤单单配电视，不如约海棠姊出来。 “约会吗？”想到可能被人截胡，邢子扬脸色一垮。 “是跟像姊姊一样的朋友，不是约会。” 如果是以前的她绝对会大翻白眼，狠狠的反问“关你什么事”，但这个人是她的上司，也是个好人，她并不想撕破脸。 邢子扬松一口气，正想再接再厉，叶素棋却又补上一句，“邢经理，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邀请我跟你去欧洲见世面，可我舍不得去一个见不到他的地方。” 邢子扬带笑的表情僵了僵，却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叹道：“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呢……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这是个好女孩，可惜了。 她不畏惧自己的工作可能会因为拒绝他而受影响，也不会因为他是她的身分地位而动摇，要知道他邢子扬不只是万俟科技的人事经理，还是创立这间公司的七位股东之一，身价不凡。 唉，那个能得到她青睐的家伙有够幸运的！ “有机会，我还是想请你帮我的忙我是指公事。” “那有什么问题呢？” 又聊了一会儿，两人互道再见，各自转身离去，很和平的解决了这件事情。 晚上跟林海棠吃晚餐的时候，叶素棋主动提到了这件事。 “万俟科技人事经理，叫什么来着？邢子扬。喔，他可是含着钴石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天云集团总裁是他爷爷，他也是邢总裁最宠爱的孙子。而且他虽然看起来轻浮，但他从来没有传过花边新闻，以富家子弟来说非常洁身自爱，还不透过家里的帮忙，自行创立万俟科技，是个不错的对象，拒绝这样的男生满可惜的。” 听林海棠如此流利的说出邢子扬来历，叶素棋目瞪口呆。“海棠姊，你去调查他身家呀？” “你上次告诉我公司里有人追求你，我就去调查了，我当然要知道追我家素素的男人是什么来头，混到什么程度，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林海棠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调查过我哥没有？”叶素棋对邢子扬的来历不感兴趣，反而想到自家老哥，哥哥要追求小潼姊，海棠姊一定也做了调查吧？谁叫小潼姊跟海棠姊的感情就像姊妹一样。 林海棠优雅地喝了一口浓郁的南瓜浓汤，然后微微笑道：“如果你哥有问题，你以为现在小潼会在哪里呀？”她怎么会可能会放心把好姊妹交给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人呢？“好了，既然你对邢子扬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来谈一谈吧——那天之后，成渊还有跟你联络吗？” 林海棠见叶素棋对条件不错的追求者一点想法都没有，也就清楚了，这孩子的心思，现在是真的放在成渊身上了。 “他有传Line问候我。”那天在森林度假村发生的事情，回到台北后，她一五一十的跟海棠姊说了，包括她早就喜欢上成渊的事，“成渊每天都会问我OK不OK，需不需要他帮忙。” “你不觉得可惜吗？”海棠听见成渊那个呆子居然只传line，简直要笑哭。 “只是文字，而不是打电话给你、关心你，如果能听见声音、见到人，那就更好了。” 听见海棠姊用优雅的像在做简报的声音、语调，说着戏弄挖苦的话，叶素棋不禁脸红，她的想法全被海棠姊说中了。 成渊那个呆子，一点都不懂得打蛇随棍上，压根不是个会趁虚而入的男人，正派到令叶素棋哭笑不得。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想给我压力，他很温柔。” “哇，已经开始帮他说好话了。”海棠啧啧称奇，“我记得你跟他分手，决定要跟尚堤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厌恶他的温吞和不善言词，一直在抱怨，好像他没有一项值得你留恋的优点，还说成渊死缠烂打令你厌烦……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呀。” “……姊姊，可以忘了我的不懂事吗？”叶素棋脸红，对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丢脸，她现在知道了，人真的不能做错事“你喔。”林海棠戳戳叶素棋的头，半是教训、半是鼓励地道：“看看你自己以前做了什么，再想想人家现在怎么对你，你也不要一直摆高姿态，成渊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之前被你拒绝，到现在都不觉得你会喜欢他，而且他还是个不懂得暗示的男生，多少游戏里见面或没见过面的女孩黏着他，偏他只喜欢你一个——你若真的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的话，那你就要主动一点。” 叶素棋只能乖乖听训，一句话都不敢回，确实是她一次又一次拒绝成渊的告白，现在她喜欢上了，总不能再奢求成渊告白吧？人不能只占好处。 “我努力。”叶素棋只能这样说了。 至于要怎么努力、怎么个主动法，她真的为难了。 吃完饭准备回家时，林海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喔对了，跟你说一声，你不用担心尚埕会再找你麻烦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离开台北了，被爸妈带回老家，好像得罪了什么人、犯了事，他爸妈卖了房子帮他赔一大笔钱，听说人也变得有点神经质。” 叶素棋惊讶极了，“海棠姊，该不会是我跟你说了尚堤对我做的事情，你就报复回去吧……” 如果是别人，叶素棋可能会觉得对方的能力有限，但海棠姊却不同，她是外商公司主管，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她想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人能阻止她。 林海棠微微一笑，“你说什么呢？我妹妹被烂男人欺负了，我当然要做点什么，不然这口气我怎么吞得下去？之前我确实找过尚埋麻烦，但很可惜，这次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尚埕就出事了。好啦，你快回家吧，我还得回家准备晚上视讯会议的东西。” 带着微妙的心情，叶素棋搭捷运回家，她一路上脑子不停的转着，想着成渊，还有海棠姊帮她出气一事。 前一世，她跟尚埕交往期间，不止一次被尚埕家暴，但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会帮她出气。 原来这就是有人当后盾、无条件支持的感觉，她不是一个人，而这种有人愿意为她付出的日子，是她用多少眼泪换来的呢？ 想到这里，叶素棋不禁感叹，幸好，她还有重来的机会。 友情方面是如此，那么爱情呢？也能重来吗？ 现在想到成渊，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她的胸口会发热，脸会发红，很想见他。 但是该怎么开口呢？海棠姊要她主动一点，但成渊那个正派到什么都不会多想的男人，面对她的主动，很可能不会想这是她的倾心之举，而是会以为她把他当成朋友般信任，更加“尊重”她。 “讨厌，干么那么尊重我！”叶素棋不禁恼怒，成渊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大木头！一点心机都不懂，这样怎么行？ 咕咕哝哝的回到了跟哥哥一同租赁的公寓，才到巷子口就听见震天价响的工程声响，哒哒哒的钴地声拉回了她的心思。 她走进巷子，就看见许多住户围在公寓楼下，包括住在一楼的房东，他们都围在施工人员挖得坑坑疤疤的地方探看。 “怎么了，房东太太，在施工呀？” 叶素棋也看见了地上的大洞，里头的管线在冒水，还不是干净的水，而是公寓住户使用过的废水，工人看起来正在尽力抢修中。 “哎呀，叶小姐，你下班啦？”房东看见叶素棋，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你们兄妹都不在家，我才想要回家打电话给你呢。是这样的，我们一楼马桶塞住了，就请水电来修，谁知道水管居然裂了，现在政府不是提倡卫生纸要丢马桶吗？我就想着趁这机会把管线换大一点，也把一、二楼的厨房和浴室的出水管都换一换，但因为是大工程，需要三天的工作天，所以这三天……没水可用。” “那、那怎么办？”叶素棋哀号，没电还能忍，反正天气冷，早点睡就是了，但没水真的很麻烦，爱洁的她不要说三天不洗澡了，一天她都受不了。 “当做补偿，下个月只要汇半个月的房租给我就好，这三天就委屈你们兄妹，暂时住在朋友家吧。”房东太太一脸不好意思，“抱歉啊，应该要提前通知你们的。” “别这么说，您也不愿意的。”叶素棋连忙回礼，让房东别自责。 跟房东告别，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打开玄关的灯，弯腰脱鞋的时候，看见鞋柜上头没有哥哥骑重机时会戴的安全帽，表示他还没有回家来。 “臭哥哥！家里都没水可用了还在外面玩！”她忍不住埋怨见色忘妹的叶永棋不死心的踏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只听见水龙头发出轰隆隆的空转声，半滴水都没落下来，她不禁沮丧的坐在马桶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还在约会的哥哥。 “干么？”叶永棋一接起电话就是不耐烦的语气，“有话快说。” 叶素棋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哥，房东说要大修管线，家里三天没水可用，让我们这三天先住朋友家，你说，该怎么办？” “真假？”意料之外的，叶永棋语气兴奋，马上丢下老妹，回头去跟女友叽口几咕咕，大概两分钟后，他开心的宣布，“小潼答应收留我三天，我有地方去了，放心吧。” “可以先住小潼姊那里？那我就放心了。”叶素棋也跟着松了口气。 “等等，你放心什么？”叶永棋问道“啊？” “小潼说的是收留‘我’，不是收留‘我们’，你来干么？别来喔！”身为男人，心仪的女孩答应让他在困难的时候暂住，叶永棋怎么会让妹妹这个电灯泡有机会阻止他跟小潼更进一步呢？ 叶素棋马上就知道叶永棋脑袋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要两人世界不被打扰嘛！ 哼，肯定满脑子都想着要做坏事，哥哥能够幸福，她当然是祝福的，也很愿意给哥哥制造机会培养感情，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哥哥居然满脑子只有爱情，一点都没有想到她。 “叶永棋，你不要太过分了！”她连名带姓喊老哥的名字。“你就这样不管我？我哪有地方可以去！” “你少来，你没有同事喔？去住他们家啊。”叶永棋拆她台，“不然前几天那个硬是要送你回家的人事经理也行，他一定很乐意收留你。” 这是做人家哥哥该讲的话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因为工作顺利受上司提拔，结果同时期进公司的同事有些嫉妒，跟我处得不太好，几个前辈也忌惮我，交情不错的前辈、同事都有家庭了，我怎么去打扰人家？还有你说那什么话，叫你妹妹去男人家过夜，你跟人家很熟啊？只见过对方一面，你知道他人品好吗、会不会欺负我？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叶素棋痛心疾首的说。 叶永棋凉凉地道：“也对，只见一次面的确有点危险，不然你问成渊吧，我见过他满多次，为人正派，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听见哥哥的提议，叶素棋一肚子的火瞬间全灭。 她脸烧红，想着哥哥的提议，暂住在成渊家中，她不排斥，可叫她怎么跟成渊开口啊？太丢脸了。 “心动了吧？”叶永棋嗤笑，“我之前是拜托你约小潼出来，再跟成渊一起当幌子，四个人一起出去玩，让我跟小潼多独处，没有要你监守自盗，顺便跟成渊培养感情呀！有你这么做妹妹的吗？成天嘲笑我有异性没人性，你自己还不是对着手机傻笑，痴痴在等成渊LINE你。我告诉你，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啊喔！” 叶永棋数落妹妹数落得正开心，突然惨叫，原来是温欣潼一点都不留情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什么？原来素素说她工作满三个月过试用期，要出去玩庆祝是你的主意啊？说，共犯还有谁？是不是还有海棠？你做了什么让我的好姊妹甘愿出卖我，你说清楚！” 叶素棋聆听电话那头传来小潼姊生气的嗓音，以及哥哥的求饶，不由得抿嘴而笑，一方面为他们两人的感情好高兴，另一方面也为哥哥太过得意忘形说漏嘴被教训而幸灾乐祸。 她原本被停水消息搞得颇为烦躁，听着老哥被骂，心情顿时变得很不错，想着真是太好了，好歹有人能制得住哥哥。 “别这样，小潼，素素还没挂电话，听到一定会嘲笑我的，给我留点面子！”叶永棋求饶，要女友暂且饶过他。 “素素。”温欣潼抢过叶永棋的手机，关心地道：“停水很麻烦吧？我家够大，你们兄妹都住我那里吧，反正客房也够，只是跟你上班的地方有段距离，你要早一点出门，海棠住的地方离你公司虽然近，但她跟家人一起生活，不方便让人留宿。我们刚刚才上阳明山看夜景，现在就下山回去，你简单收一下衣物，我们去接你，来我家吧。” “不了。”叶素棋婉拒了。 “不要听叶永棋胡说八道，你才不是电灯泡呢！”温欣潼听见叶素棋拒绝，忍不住瞪男友，都怪他乱讲话。 “小潼姊，我想请你帮个忙。”叶素棋扭扭捏捏，咬着指甲，害羞地说：“这次，换你跟哥哥当我的幌子……” “什么幌子……喔喔喔！”温欣潼刚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兴奋的大叫，“好啊好啊，那有什么问题，你要打电话给成渊吧？他如果笨到拒绝你，我等等回家上线一定会骂惨他！素素，你加油，我先挂电话啦！有什么好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喔。” 温欣潼飞快的挂上电话，第一个就想到要通知好姊妹林海棠，跟她分享这个愉快的消息，谁让她们都觉得成渊和素素没在一起真的太可惜了呢。 “素素她不去你家？那她要去哪里住？成渊那吗？”叶永棋看见女友那开心的脸，脸色瞬间一黑，啐了一声，十分不爽。 温欣潼晚他一眼，“怎么？不是你叫素素去找成渊求救的吗，现在在不高兴什么？你反对？” “也不是反对……”叶永棋抹脸，用着闷闷的声音说道：“只是怂恿素素主动接近成渊，跟她真的听话去找成渊是两回事，成渊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很放心把素素交给他，可素素主动说要去男人家过夜，我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超级不爽的！ 温欣潼眨了眨眼，看看眼前一脸认真，没有平时轻浮模样的叶永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是妹控啊，哈哈哈哈。” 闻言，叶永棋脸上有着被识破的难堪，他懊恼地瞪着笑不可抑的女友，下一秒把她抓进自己怀里，吻住她那张笑个不停的嘴。 阳明山最高处，俯视能清楚看见台北盆地华丽炫烂的夜景，没有雾霾的天空里，散发着温和月光的上弦月看顾着一对有情人。 嗯……也许，不只是一对喔…… 第九章 接到叶素棋打来的电话时，成渊正在为程序做检视，这阵子他非常的忙碌，因为游戏的更新改版有许多Bug要排除，更重要的是公司全新的专利加密系统，标榜拥有高安全性的防火墙，所以成渊不断写出破坏力强大的病毒攻击自家公司的安全系统，就是为了要让系统安全无虞。 这才是万俟科技日后最大的卖点，游戏只是短期的资金来源，至于业界独一无二的网络安全，才是他们公司最终极的目标。 接到叶素棋来电，听见她支支吾吾的，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犹豫踌躇，直到她说出理由—— “我们家要施工，有三天没法用水，哥哥去小潼姊那里住了，我哥你也知道，他想跟小潼姊两人世界，我自己也不想打扰他们，海棠姊最近又在忙外国客户，总是日夜颠倒，不知道你家沙发方不方便让我窝几天……不，就今天，只要今天就好。” 闻言，成渊脑袋瞬间当机，俊颜潮红，全身都热了起来，不，现在哪里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她信任他，开口要他协助，他应该要尽全力帮忙。 “你在哪里？”成渊双手离开键盘，询问道，这时候任何事情都没有她来得重要。 “在家。” “你把这几天要用到的东西都带好，我去接你，这几天你就委屈一些，住我这儿吧。”成渊想想，觉得要说清楚，“你放心，房间让给你，我睡书房，房门钥匙也交给你，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成渊从大学起便一人独居的公寓闯入了一个女孩，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孩。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 叶素棋踏进成渊的公寓时吓了一跳。 这个房子真的很大，在台北市，三十坪的空间以一个人生活来说非常大，又是电梯大楼，楼层高、格局方正，共隔出厨房、客厅，以及两个大房间。 其中一个是主卧，另一个则是书房，书房是透明的隔间，可以看见里头有数台大屏幕，上头正跑着她看不懂的数据。 原来他真的是工程师呀。 “你在工作？我打扰到你了吗？”叶素棋不懂程序编写，但看成渊的工作室，也能知道他很忙。 “不忙，你要不要洗澡？浴室在这里。时间有点晚了，你洗完操就休息吧，这几天你先用这个房间。”成渊背挺得很直，游走在偌大的房子里，告诉她东西在什么地方。 天啊，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是前所未有的经验，他感觉……很紧张。 “好啊，我也想先洗澡。”叶素棋看出他的紧张，从善如流，听他的话先去洗澡，给彼此一点空间。 其实她也很紧张，不是没有倒追过男生，像前一世，尚埕就是她主动追求的，可为什么主动接近成渊会让她这么紧张呢？ 低头自行李中寻找换洗衣物，叶素棋脸红心跳，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害羞不已。 成渊是个正人君子，她得主动一点才能让他明白自己喜欢他，好让他再次开口……这是女孩的矜持，叶素棋还是想要主动权在成渊手上。 “那个……”在行李里翻了半天，叶素棋这才尴尬的抬头，望着成渊小声说道：“我忘了带睡衣。” 行李里都是上班要穿的衣物，她在家中收行李的时候，就故意把睡衣拿出，没有塞进行李中。 “不介意穿我的话，我拿一件给你。”成渊也没多想，径自进房间，从衣柜中拿了一件轻便舒适的休闲服递给她。 “谢谢。”接过衣服，叶素棋朝成渊有点羞涩地笑了笑，接着抱起衣物钴进浴室里去了。 成渊将卧房的钥匙放在浴室出来就能看见的矮桌上，便进了书房继续工作。 他双手放在键盘上，短短几秒钟便敲打出数十个指令，脑中闪着无数个编列程序码，突然，一个跟工作无关的念头闪进脑中——叶素棋在他家浴室洗澡，等等会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 这画面让成渊失手打错了想好的程序码。 “我在想什么？”懊恼的按下Delete键，删掉错误的程序码，也删掉脑中不应该存在的邪恶念头。 可惜越想驱散越是驱散不了，工作进度大拖延，对成渊来说跟呼吸一样简单的程序编列，此刻一个字符都打不出来，就这样零进度的坐在工作室里。 叶素棋洗完澡，穿着成渊宽大的休闲服，她压下羞涩和紧张，大大方方去找成渊。 “成渊，我洗好了。” 成渊看起来瘦，其实很壮，他的休闲服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光是上衣的长度就到她大腿，所以她也没再穿短裤，就这样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成渊见到她的模样，倒抽一口气，他逼自己的眼睛不要乱飘，可喜欢的女孩在眼前，又穿着自己的衣服、在他的住处里，这是成渊作梦都不敢想的画面，而且他发现自己根本忽略不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咳。”他拉回神智，声音力持稳定道：“要睡了？” “还没，我没那么早睡。” “嗯。”成渊表情冷静，但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你想要用计算机吗？我有一台没用到的笔电，可以借给你使用。”她虽然不再上游戏，但总会上RC跟游戏中的朋友聊聊天再睡下。 “好啊。”叶素棋接过成渊从工作桌下提出来的笔电，放在工作桌旁的小桌上，打开、联机。 成渊被她不在预期中的反应搞得手足无措，他以为叶素棋拿了笔电会到房间里去使用的。 等等，说到房间，他是不是应该要换个床单？他前一晚才睡过的床，她就这样睡下，光想到他就觉得气血翻腾…… “对了，我忘了帮你换套干净的床单，你等我一下……” “没关系，我不介意。”叶素棋抬头看他，微笑说：“你让我借住已经很打扰你了，不用麻烦的。”其实，她是不想成渊换掉有他气息的被单。 她穿着成渊的衣服，等等会睡在他睡过的床上，盖着他盖过的被单，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纯睡觉，为什么她会觉得很煽情呢？ 那一天，她扑进成渊的怀里，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从那时候起，她就恋上了他身上的味道，所以啦，睡在他睡过的床，她怎么会介意呢？高兴都来不及了！ “看你工作很忙的样子，你忙吧，不用理我。”叶素棋觉得再跟他说话，会不小心泄露自己的心情，也就低头装作很认真的在上网。 成渊听她这么说，也只能放弃去换床单的念头。 唉，他为什么逃避呢？跟她共处一室，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成渊边想边坐回工作桌前，继续工作，可有她在身边，要专心工作真的好难，素素，他喜欢很久的女孩就在伸手可及，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穿着他的衣服，使用他的笔电，存在感强烈得不得了。 尤其成渊捕捉到好几次她在偷看他，那眼神让他快要受不了。 “素素。”成渊放弃工作，无奈地望着她，“你这样看着我，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 “喔。”没想到他这么诚实，叶素棋脸红了，“我就是好奇你的工作，想知道你在忙什么……” “你想看？过来吧。”他正好在做系统与app程序的联结测试，也就顺便演示给她看。 “真的？”叶素棋受宠若惊，没想到他愿意给自己看这么机密的东西。 这是他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她了解他的机会，叶素棋没有考虑，马上站起来往他桌旁而来。 她一靠近，成渊就后悔了，觉得喊她过来是错误的决定。 她身上的气味很熟悉，是他每天都在用的沐浴乳，明明是自己每天使用的沐浴产品，怎么在她身上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他心猿意马，情不自禁。 头撇过一旁用力深吸一口气，成渊强自镇定，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出正在研发的APP。 “这是我正在开发的防火墙，购买这个系统的公司能够得到一个金钥下载这个APP，只要有任何的病毒、黑客攻击……”他随手丢了一个病毒攻击系统防火墙，APP立刻发出系统正在被攻击的讯息。“从这里可以看见病毒处理的状况，内部资料有无流失，以及毁损数据修复成渊演示的程序，目前还有许多Bug未处理，比如说系统被攻击时，手机上头的APP并未提示出来，又或者使用APP监控时，无法马上与系统联机等等。 但叶素棋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眼前的防毒系统，就是前一世万俟科技股价上涨，在IT产业声名大噪的产品，叫“铁壁”，这项产品颠覆了许多人对软件应用的观念，无中毒可能的强大软件，也让习惯下载防毒软件的使用者心甘情愿掏钱出来购买。 如今成渊在她面前展现的，就是前世她所见过的“铁壁”雏形，这让叶素棋惊讶不已，“这是你的工作？”不好大声叫出这项产品的名字，她含蓄地问。 此刻她的心里正在尖叫，原来成渊也是万俟科技的员工……不，以他在家工作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高级工程师、高级程序员，而不是什么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嗯，我就是在这做个。”成渊从她的眼中看见崇拜，那眼神满足了他。 果然，老哥说的没错，要表现出自己强大的一面，女人才会崇拜你，叶素棋眼中闪耀的光彩让他内心澎湃。 “好酷。”叶素棋不吝于表现出她的欣赏，“我可以看看吗？”她礼貌地询问，朝他握着的鼠标伸手。 她突然靠近，成渊没能来得及从位子上站起来，就见她站在自己左手边，横着身子去握鼠标，成渊就这样被她握住了手。 “啊，抱歉。”叶素棋惊跳起来，转头时头发扫过他的脸，连带着她身上的气息也扑鼻而来，充斥在成渊的呼吸之间，令他动情不已。 不行，这太刺激，他忍不住了！ 他惊慌失措地握着叶素棋的肩膀，猛地站了起来，“别靠近我！”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正握着她柔嫩的肩膀，立即像被烫到了似的将她从身前推离。 这动作让叶素棋心一揪，脸上强忍的害羞都不见了，只剩下惨白。 她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这般投怀送抱的拙劣把戏一定被成渊识破了，他会怎么看她？ “抱歉……我打扰你了。”叶素棋咬着下唇，告诉自己不能哭出来，故做没事的微笑，“不影响你工作，我去休息了。 “不是……素素，别走！”成渊连忙拉住她，却又马上放开，懊恼不已。 因为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他抓着头，俊脸上满是苦恼，他只能尽量拼凑出脑中凌乱的想法，解释给她听。 “你永远都不会打扰到我。”结果开口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当然这样的解释是不够的，“你是我喜欢、想珍惜的人，就算不是情人，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当被你信赖的对象，我就很满足了……但是我没有拥抱你的资格，你难过伤心，我没有资格安慰你，我想拥你入怀，可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能做。” 叶素棋不是没听过男人的告白，成渊可以说是最笨拙，最不擅言词的，但却最能打动她的心。 这么一个能强忍着自己内心欲望的男人，该有多珍惜她呀？ 原来他推开她，不是因为想拒绝，而是怕情不自禁…… 心情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叶素棋得咬住下唇才能忍住，不让嘴角嚣张的上扬。 “那、那你想要吗？”她声音微微发抖。“我的允许。” “当然想！”成渊一开始没意识到她在问什么，待回答之后，他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叶素棋。 她脸上没有嫌恶厌弃，双眸闪着水光直视着他，脸上带着他这辈子没有见过的娇美，酡红的双颊含羞带怯。 “素素……”成渊只觉得一切像梦一般不真实。“这是真的吗？我可以……” 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摆，想握着她纤细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却又不确定他有没有会错意。 “我喜欢你，喜欢到你说当朋友，我们就当朋友，保护你这件事不需要任何的资格，可在你难过、伤心，能光明正大牵你的手，拥你入怀的资格，我能拥有吗？”说完又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明确，补了一句，“这样的资格，只有你的男友才能拥有，我能得到吗？” 成渊觉得自己的告白太逊了，一点都不帅气，没有令女孩脸红心跳的要素，完全不霸气，听在叶素棋耳中，行不行？ “你说完了？”叶素棋声音轻轻的。 成渊看着她，他揣测不了她脸上的神情，微皱起眉，点了点头，“说完了。” “我就在想，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表不，我真要急死了呢。”叶素棋幽幽地道。 成渊心里打了个突，他一脸懵了，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叶素棋看着他的傻样，不自觉地笑了，明明有一张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堆女孩愿意跟他走的脸，偏偏在爱情上这么的呆，这么的迟纯。 “我说清楚点，我就在等你开口，再对我告白一次，成渊，这一次，我没有要拒绝你。”叶素棋看着成渊从一开始的困惑、不敢相信到狂喜，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我也喜欢你。” 她的接受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有其它原因，而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成渊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有些不真实，他需要做点什么事情，才能确定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他向她走近一步，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紧紧拥住，发现她没有挣扎。 “真的吗？”抱着心心念念的女孩，成渊还是想要再确定，“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笨蛋。”他的不安让叶素棋心疼自责，以前的她究竟有多么的不珍惜呀，才给他那么大的不确定感。 稍微退开他怀抱，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叶素棋觉得她真的要主动点才行，于是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薄唇，又羞又恼地低下头，“这样还不确定吗？” 叶素棋的行为对成渊来说是最好的鼓励，更是加速燃烧的烈油，他脑子轰地一声，一手托住她后脑杓，一手将她环抱，眼神一沉，缓缓低下头。 他难得霸气的模样令叶素棋心神一震，闭上眼睛，期待他的吻…… “阿渊！我跟你说，我被甩了——呃铃着两手啤酒，邢子扬来到好友住处，打算无论如何都要跟成渊喝两杯，让他“陪醉”，却没想到成渊不是一个人在家，还有个女孩在他怀里，而且成渊很男人的正要亲下去，让邢子扬马上就把自己被用的低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抱歉抱歉，你们继续！”他捂住眼，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手指缝打开，眼尖的看见那个埋在成渊怀中的女孩，身上穿着成渊的衣服，露出来的腿又白又细，看起来是个正妹，“哎呀，都已经是穿你衣服的关系啦，怎么都不说一声？” “出去。”成渊用身子挡着叶素棋，回头沉声道，一点也没有方才面对叶素棋的笨拙，反而充满霸气。 “是是是，我出去，等你们衣服穿好再出来见我啊，阿渊我告诉你，不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我今天是不会走的——” 尾音消失在门后，邢子扬很识趣的退了出去，还很体贴的帮他们带上门。 “是、是谁？怎么会有你家钥匙？” 没料到会被人撞见，还是在那么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打断，叶素棋有些扼腕，那可是成渊第一次主动吻她呢！ 幸好来的是男的，如果是女的，她一定会被嫉妒淹死……等等。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啊！成渊，我的上司怎么会有你家钥匙？”她想起那是邢子扬的声音。 成渊皱眉，先拿了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将之围在叶素棋腰际，遮住她露出来的腿，这才放心，“我们出去再说，先申明，我没有要瞒你的意思，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再次确定邢子扬眼睛没有吃冰淇淋的可能，成渊才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书房。 两人一出书房，就听见邢子扬兴奋又夸张的大叫，“阿渊你春天来啦！快点介绍一下呀，我们都这么熟了——欸？” 他探头想去看那个被成渊护在身后，一眼都不给看的女孩，但他最终还是看到了，那是一张清秀未上妆的脸，明媚可爱，问题是这张脸的主人…… “素素，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叶素棋也是一脸不解，好奇她的上司跟她刚交到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来干么？”成渊也没介绍彼此，就是一直牵着叶素棋的手，挡在她身前，说什么都不让邢子扬有机会看见她露出来的肌肤，一点点都不允许。 邢子扬看他那副小气巴拉的死样子，忿忿地指着他的脸，“我知道了，这就是你想追但是没有追到，打枪你之后害你一蹶不振的那个，好啊你，有进展也不讲一下，让兄弟跟你一起开心啊！” “你吵死了。”成渊一点也不想分享什么好消息，他还没有好好的约会，享受恋爱的甜蜜，谁要跟那群胡闹起来连他都招架不住的兄弟们分享？要是素素被吓跑怎么办？ “你这叫过河拆桥！也不想想你难过到五天没出门的时候，是谁给你买饭的，你这样对吗？”邢子扬哇啦哇啦乱叫。 他故意绕过成渊，想要去接近叶素棋，“素素，你今天说你有喜欢的人，就是他啊？怎么认识的，是不是网络游戏？如果是的话，真的不是我要说，你之前拒绝他的时候，他变得多落魄啊，整天醉生梦死……” “滚。”成渊护着叶素棋，不断侧身躲避邢子扬这只秃鹰，“闭嘴。” “啧，还怕人说啊？笨，人都到你家了，你有多么喜欢人家，要让她知道才行啊！”邢子扬继续拆台，摆明了是要报复平时成渊对他的残忍。 “邢经理为什么会有成渊住处的钥匙？你们……是什么关系？”虽然觉得邢子扬的话很好笑，但叶素棋还是想要问清楚。 “他没告诉你？”邢子扬一脸悲愤地控诉，“阿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不说呢？这家伙是万俟科技最高级别的程序员兼总工程师，不管是游戏的开发、加密技术以及目前正在研发的新产品，他都是总负责人。” 他顿了下，用食指指着成渊，“另外，他也是万俟科技的创始人之一，也就是说——成渊是你老板。” 叶素棋眨眨眼睛，觉得这冲击有点大，意识到他是万俟科技的高级员工，跟他是万俟科技的老板，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原来是这样呀……他是老板，当然不需要在公司上班，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家中工作，自然能二十四小时挂在在线，她以前却盲目的认为他是无业游民，完全不听他解释。 唉，自己以前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叶素棋转头问成渊，“之前我问你在做什么，你说我有机会的话会知道的，就是在说这个吗？” “嗯。”成渊点点头，“我虽然帮你准备了万俟科技的面试资料，可你的面试我没有插手。”他了解心高气傲的叶素棋，绝不会允许自己走后门，她是靠自己的实力获得录取的资格。 “我知道你不会。”成渊是这个世上最不愿意惹她生气的人，从他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邢子扬又啧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虽然讲的话很平常，也没有太过亲密的举止，但那氛围就是让他很生气，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阿渊，你老实说，去年暑假，我跟你说我在公司附近的美式餐厅遇见一个可爱的工读生，很适合来我们公司上班，你是不是就意识到我说的是素素？你摸着良心说，你把我调到欧洲，搞一堆事让我回不了台湾，是不是有私心？” 成渊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用着正经八百的语调道：“当然没有，那是公事考虑的评估。” “放屁！你这个心机鬼！”邢子扬指着他的脸大吼，一个字都不信。 想不到冷情的成渊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邢子扬觉得很好笑，却也放心了，看他这种护女友的表现，相信爱情经验是零的弱项不会是问题。 虽然被陷害流落异国，但他却不怎么生气——说到底，还是朋友的幸福比较重要，而且他们看起来很相配。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早知道叶素棋就是成渊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以他护短的性格，面对她时一定会摆出机车的嘴脸，说不定还会公报私仇，在工作上处处刁难，然后因此搞砸一切，成渊就会杀了他老天保佑，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讲完了？那还不快滚。”见好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成渊没好气的下逐客令。 “素素你看，他就是这样对我的！” “素素是你叫的？”听见他亲密的喊她素素，成渊就嫉妒到想发火，明明很多人都喊她素素，就是邢子扬喊他不喜欢。 好吧，他就是小气。 “啧，叫叫都不行？要不是你把我调去法国那么久，我早就追到她——”很快的闭上嘴，邢子扬感觉到杀气，他猛地抬眼，对上成渊那双流露出“你死定了”的双眸里，一秒转变态度，“好，我滚。” 他拎起带来的啤酒，踏出成渊家门前想了想，掏出成渊家中的备份钥匙，高调的放在玄关。 “以后你有没有吃饭、是不是还活着，我想有个说话你会听的人，可以接替我胜任这个工作啦，Bye！”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一踏出成渊家的大门，邢子扬就忍不住掏出手机，在Line群里大放八卦。 各位，欢呼一下！我刚刚在阿渊家里，看见他正抱着一个女生，哈哈哈哈哈，他不是单身啦！ 屋子里。 叶素棋声音带笑地问：“那时候我跟你说，那不是搭讪，是挖角，你不相信“信，也不信。”邢子扬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他说能进万俟的人就一定有过人之处，他不相信的是邢子扬的人品。 “所以你真的把他派到欧洲大半年，因为我？”叶素棋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他是你会喜欢的类型。”成渊老实的说。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身手戳戳他的脸，“我现在才知道，你不仅小气，还是个心机鬼！” “我就是小气。”成渊反手握住她不断触碰自己脸颊的小手，很快揽过她的身体，俯身吻她，完成刚才被邢子扬打断的事。 第十章 公司行号到了年底，内部的忙碌就会加剧，尤其是许多产品会抢在年前上市，万俟科技也不免俗的进入了所谓的修罗场，就连叶素棋这个新进来不到一年的营销企划部成员，也不能避免加班的命运。 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下了班后与好友、情人相约跨年的好日子，如果今天上班的话，肯定是人心浮动的，但这在万俟科技不存在。 “那些神龙不见首尾的工程师和程序员都出现了，听说他们是公司花最多薪水请来的人！” “能不花钱吗？手机游戏上个月改版更新，你们知不知道当月盈收多少？这样耶。”女职员比了个四，“在日本和大陆的盈收更好，这样的金鸡母，公司能不花高薪请他们吗？” “我听说统筹的总工程师年纪很轻，才二十六、七岁，我们公司创了五年，那他不就学生的时候就进来了？真厉害“你才知道，不过他很神秘，听说很难搞，天才嘛，总是这样，有点社交障碍平常很少出现在人前的老板、股东，以及保密到家的程序员们都来了总公司，进行年度重要会议，其中那个最年轻的总工程师不是别人，正是成渊。 耳边听着同事们对成渊的赞美，叶素棋还是觉得那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成渊家财万贯，她叶素棋还是得脚踏实地工作、赚钱养家，一样要从一个月两万五慢慢升职加薪。 至于她老哥，对于成渊的工作以及他的身家背景，也根本不当一回事—— “成渊是你老板？那又怎样？成渊我跟你说，我妹没满二十八岁，我是不打算让她嫁出去的喔。开什么玩笑，她才毕业多久，还没有赚到钱拿回家，我们是要存钱买房子的！我妹没有存到头期款以前是不会嫁出去的，你给我记着这一点！” 想到哥哥表面毒舌，实则护她心切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那个……总工程师成先生也太帅了吧！身材高姚，长得又好看，就是冷冷的不会笑，看人的眼神也很可怕，可是高冷霸气的让我好喜欢。”被叫去送茶的小助理刚进公司不到三个月，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总工程师成渊。 “这倒是真的，腿怎么那么长啊，穿西装真好看！哎呀，比邢经理还要好看的男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顶着那张脸却不来公司上班，躲在秘密基地写程序，真是太可惜了，若是每天能让我看一眼该多好。” “真的真的，看见帅哥，连上班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听见这些话，叶素棋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就跟她有关系了，同事们现在赞美的，可是她男朋友啊！ 以前成渊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不觉得他好看，可一旦动心了、喜欢了，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何况成渊拥有普罗大众都认可的颜值，几次约会走在路上，叶素棋发现回头看他们的人以女性居多，这让她很不是滋味。 突然间，她明白成渊的想法了，两人确定交往后，成渊依然对邢子扬不假辞色，坚决不让她跟邢子扬说话，不过他们还是不错的朋友。 “来了来了，他们开完会出来了。” 原本在打混摸鱼的职员们，看见鱼贯而出的干部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装作很认真的工作。 在人群中，身高挺拔的成渊明显鹤立鸡群，平时随意穿着家居服、休闲服的他，为了正式会议穿上了合身的西装，衬得他气宇轩昂，深蓝色西装配上他冷冷的菁英气质，相得益彰，有女职员两眼发直的看着他，两颊酡红，害羞到不行。 成渊眼睛直视前方，完全不看那些女职员，可他内建的“叶素棋雷达”让他在踏出门前突地回头，略过那些脸红心跳的女职员，他看见了他的女孩。 他脚步一旋，就往叶素棋走去。 “阿渊、成渊？”连身后的事业伙伴在喊他也没听见。 “素素。”成渊声音清冷，但喊她的名字时透着温柔，“吃过午餐了吗？” 这男人真是太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叶素棋感觉到四周传来热烈的目光，还有前方老板们好奇又探究的眼神，她连抬头都不敢，只能看着自己桌面上做一半的工作。 “嗯，吃过了。” “今天几点下班？” “一样六点。” “现在三点。”成渊抬起表看时间，声音温柔到谁都能听出他的爱护和关怀，“我跟立哥他们去喝个咖啡，等你下班我来接你。” “好。”叶素棋只觉得他的温柔会烫人，让她心跳超快。 好想看他，可又有点害羞，怎么办？她好想看他穿西装的样子，可她知道只要一抬头就会见到同事们好奇的八卦眼神管他的！她就是想见自己男人帅气的模样，怎么样？ 叶素棋不想管了，她抬头，看见了成渊英挺帅气的模样，心脏漏跳一拍，不能否认，她的男人真的好看又帅气，而且眼中只有她…… 嗯？不对呀，怎么他的脸越靠越近？ 成渊看见她低头装低调的模样，就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有想要把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的冲动，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前，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然后交代道：“别加班，做不完就带回去，我帮你。” 说完摸摸她的头发，再摸了摸她红透的脸，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叶素棋双颊发烫，这又没什么，他们都接过吻了，亲额头一点都不亲密。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好甜、好令人害羞…… “有必要宣示主权吗？” “这么没自信喔？” “闭嘴。” 成渊用最冰冷的态度面对事业伙伴的挖苦，一行人说说笑笑，走了。 原本安静的办公室直到一票大头目都走光了，这才炸锅。 “素棋，你什么时候跟总工程师有一腿的？”出声的是Lisa。 “什么有一腿，那么难听！”叶素棋红着脸，“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万俟的老板。” “原来早就认识了！”Lisa点点头，“那你拒绝邢子扬就是因为成渊啰？有眼光。”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我说……成渊是比我好看，可你也不能这样踩我啊，Lisa。”邢子扬回办公室拿东西时，就听见这令他痛心疾首的对话，“我是人，我的心是肉做的，我也会受伤！” “有病就快吃药。”Lisa眼神死。 “回去工作岗位，别再讨论跟公事无关的事了。”邢子扬变脸速度极快，嘻笑的神情马上没了，摆出万俟科拉人事经理应有的态度。 原本还想八卦的众人看见他摆出这副表情，便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纷纷回到位子上，熄了八卦的心。 “叶小姐，跟我到办公室一趟。”邢子扬扫一眼众人，点名叶素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素棋什么话都没说，放下手边的工作站了起来，跟着邢子扬的脚步到他的办公室，原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公事要交代她，结果她等来的居然是—— “阿渊这家伙真是没救了，只会写程序，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他放了一把火，却不知道要收尾，要是没有我出面拯救他女朋友，他该怎么办啊……素素，我觉得我值得让阿渊对说我一句谢谢，你觉得呢？” “……你很烦。”叶素棋也是跟成渊交往之后，才明白邢子扬真的很讨厌。 “厚，你又在想成渊了对不对？你一想他就会摆出幸福甜蜜的表情。”邢子扬翻白眼，“他怕你被欺负，故意挑明你们俩的关系，不过有必要这样吗？” 如果是稍早以前，叶素棋肯定会被邢子扬的话嘲弄得脸红害羞、无地自容，但经验多了，叶素棋便知道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你不会懂的。”她神秘的笑了，“在舞会里，王子朝着自己走来的那种虚荣，你很难体会。” “你那什么意思？成渊是王子，我咧？”邢子扬不满的大叫。 “我怎么知道？”叶素棋笑笑反问，“你又不归我管。” “你很好！”邢子扬被气到笑出来，“我现在重新认识你了叶素棋！” “哪里哪里，好说好说。” 跟邢子扬斗完嘴，叶素棋假装拿了数据离开办公室，回到座位时，自然没有那些八卦和刺探的目光了。 坐回位子上，想着成渊幼稚的行为举止，她只觉得好笑，外人看来那么高冷的人，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那么笨拙，那么的不成渊。 “噗——”掩住嘴唇，她不让自己的笑意泄露，脸上却是隐藏不住的幸福表情。 是的，她很幸福，有一份好工作，和一段稳定的感情，而且她的男人很珍惜她，她们今天晚上还约好要一起跨年。 许是太幸福了，老天爷看不过去，在快下班时，叶素棋接到一通紧急电话，那一瞬间，她脸上的幸福、快乐，和想象中那些美丽的未来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 叶素棋苍白着脸来到医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只听见急诊室里有许多声音，伤员的哀号声、医疗人员忙碌抢救的呼喊。 “今天永棋修车时出了意外，永棋的脸……我们马上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急救，你快去。”这是哥哥公司打来时跟她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呢？ 这辈子哥哥待在她身边，他们没有渐行渐远，哥哥还有一份稳定的爱情，也听了小潼姊的劝不再夜骑了，一切都已经跟前世不同，她以为这样哥哥就不会再发生毁容的意外。 但它还是发生了！ “我是叶永棋的妹妹，他在哪里……”叶素棋询问柜台的医护人员，然后，她被带到诊间，看到一张被数名创伤科医生和护理师包围的病床。 叶永棋满脸的血，脸上有数道伤口，汩汩不断的血还在从他歪塌的鼻子流出，这一幕让叶素棋瞬间哭出来。 “哥哥……” 叶永棋痛得几乎失去意识，可一听见妹妹的哭声，他睁开眼睛，无力的笑说：“别哭，我不痛。我没事。” 才怪，明明就有事！哥哥怕痛又爱美，现在心情应该很糟，可看到她，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要她不要哭“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别哭，帮我签手术同意书，然后在外头等我……至于小潼，不要告诉她。” 叶素棋哭着签下手术同意书后，一个人茫然的坐在手术室外头，期间不管谁打电话来，她都说“我在医院，哥哥也在这里”。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哥哥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现在毁了容，他会不会有不好的念头？跟小潼姊还能继续吗？小潼姊会不会因此嫌弃哥哥？ 就在叶素棋哭得不能自已时，红着眼眶的温欣潼出现在急诊室，“永棋怎么样了？”她本来是想要打电话问叶素棋今天跨年有什么计划，想不到却听见噩耗。 “哥哥伤得很重，他的脸流了好多血，鼻子……可能留不住。”叶素棋哽咽地说，“小潼姊，哥哥不要你知道，他不希望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那个白痴当然会这么说！”温欣潼气得大骂，一屁股坐在叶素棋身旁，“我就坐在这里，他休想因为这种烂理由叫我走，不就是没有鼻子嘛，一个大男人那么爱漂亮做什么？” 听见小潼姊不离不弃的话语，叶素棋哭得更难过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奇迹，拜托，让她哥哥平安过渡过这难关吧…… “素素、素素。” 叶素棋正祈祷时，她听见了那个令她安心的声音，她眨了眨红肿的眼睛，看清了跪在她面前那张焦急的脸。 是成渊。 “怎么了？我来了，别哭，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成渊去接叶素棋下班，她却没有出现，他马上打电话，知道叶永棋出了事情，也立刻赶来，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成渊不舍极了，想要抹掉她的眼泪，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看见成渊，叶素棋紧握着成渊的手，哭哭啼啼地说：“医、医生说，若没有办法救回来，鼻子要切除，之后再找整型外科医生做一个假鼻子，可是哥哥怎么能忍受自己残破的五官？更别说还有可能感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现在就让整型外科医生会诊？”成渊觉得不合理。 “因为哥哥不能等，偏偏值班的整型外科医生正在手术中……” “一间大医院只有一位整型外科医生执班？不可能。”成渊空出一只手掏手机，按下了快速键。 电话响一声就被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个懒洋洋的声音，“我一定是看错了，八百年不见的弟弟居然主动找我……” “你在哪？” “当然在医院啊，我刚刚开完一台九小时的刀，累死了，正要眯一下，怎么，你想我了，要请我吃饭？” 成渊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手术室编号，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命令道：“二楼，四号手术室，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完就挂上电话。 根本不到一分钟，就见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披着白袍，脸上有着未刮胡碴的男人气冲冲的走来，“你这是跟哥哥说话的态度吗？你是太久没被我扁了——吓成况本来是要找老弟算帐，结果一来就看见他那个性格冷淡，只对计算机程序有兴趣的弟弟，搂着一个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小美女，一脸紧张的样子，当下火气全都消散了。 “这是你女朋友？你好你好，我是成况，是阿渊的哥哥，你跟着叫我哥哥就好……”成况想跟那女孩握手，但是成渊阻止了他。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成渊看见自家老哥就头痛。 “我哪有胡闹？”成况不满地瞪他一眼。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护理人员，“谁是叶永棋的家属“我是。”叶素棋马上站起来，紧张地走过去，至于成渊和他哥哥，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关心。 护理师是来传达主刀医生的讯息，他们表示叶永棋伤得太重，有感染可能，现在必须削除他的鼻子，要得到家属的同意。 叶素棋听见这消息，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那么爱美，怎么能忍受自己失去鼻子……”想到前世哥哥绝望的样子，他打碎了家中所有的镜子，从此不再欢笑，叶素棋就觉得心好痛。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成况指了指手术室，再看看自家老弟，然后咧开嘴笑道：“你要怎么报答我？” 成渊挑眉，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你干么？”成况狐疑的问。 “你不做这手术，我找乐耀，他一定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居然找我的死对头来——好，你行，我记住了！”成况气得牙痒痒的，“好啦，看在你有听话的分上，我就帮你一次。记得我说的吗？男人要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出强大的一面，她才会爱上你，你把我逼出来救她哥哥的鼻子，她不跟你一辈子才有鬼。” 说完，他走向手术室，向护理师霸气交代，“告诉里面的新手，别动那个鼻子，给我离开手术台。” “主、主任？您不是休息了吗？Call你都不回……”所以他们才没告诉家属还有另一位值班的整型外科医生。 “啰嗦，闭嘴！”成况赶紧朝护理师嘘了声，回头对一脸莫名的叶素棋露出非常温和的笑容，“嘿，别哭啦，我现在就去拯救你哥哥的鼻子，等我把你哥哥的鼻子修好，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们认识认识——”他一边笑，一边往手术室里走去。 叶素棋不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向成渊，“你哥？”怎么疯疯癫癫的。 “我哥。”成渊沉痛地点点头，“别看他这样，他是这家医院最好的整型外科医生，医术很好，你哥会没事的。”他像要给她力量，大手一伸把她揽进怀里。 叶素棋在心里祈祷着，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哥哥能有一张正常的脸，她不想再看到哥哥绝望的表情了。 三人继续在手术室外等待，期间林海棠接到消息也赶来了，她握着温欣潼的手不断安慰。 这时，手术中的灯，熄了。 成况走了出来，他拉下口罩，露出笑容，“他没事了，我修复了他的鼻骨，让他的鼻子不会歪斜。”他指了指自己左侧鼻翼的部分，“顶多这里会有一道小疤，不过我觉得那道疤能增加一点男人味。 如果他真的很介意，可以再来找我，这点小疤要消除很简单的。” 听见哥哥没事，叶素棋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谢谢你，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先别谢得太早，这阵子才是关键，他不能受到感染，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家属需要忙的事情多着呢，等你哥哥平安出院了再谢我，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一连两台大手术，真是要命……成况重新带上口罩，打着哈欠，去医生休息室补眠。 “你哥应该会在加护病房观察一阵子，我去买点你和你哥需要的东西，在这里等我。”成渊握了握叶素棋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叶素棋连忙拉住他，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感激，“成渊，谢谢你……”如果不是他帮忙，哥哥的手术也不会这么顺利。 “什么话，应该的。”成渊不想听她说这么见外的话，摸摸她的头，先行离去而接下来，叶素棋的心思就没有在成渊身上了。 叶永棋从手术后到转入普通病房的这阵子，叶素棋停下工作，专心照顾叶永棋，她跟温欣潼两人固定换班，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尾声 “你走吧，我已经厌倦你了。” 叶素棋刚把晚餐买好回到病房，就听见这句话，她狐疑的望向坐在病床上，鼻子上裹着纱布，看起来精力充沛的叶永棋“Excuse me？” “我对着你这张脸三天，还有你这身没有换过的衣服三天了。”叶永棋比出三的手势，“我真的真的，腻了。” “所以？”叶素棋也不生气，只觉得她哥很好笑。 这阵子她衣不解带的守在哥哥身边，她知道哥哥不是在嫌弃她，而是在心疼她。 心疼她每天都得睡在窄窄小小的家属床，心疼爱干净又会认浴室的她，在医院里克难的梳洗，心疼她半夜都不好睡，常常惊醒，醒来看他的点滴滴完了没有。 “所以你快滚回家吧，你几天没洗头了？我都能够闻得到你身上发出来的酸臭味——” “你现在最好有嗅觉。”叶素棋吐槽哥哥的鼻子包着纱布，只能用嘴巴呼吸，而且成渊的哥哥也说了，他有段时间会失去嗅觉，不过这情况会慢慢改善，比起上辈子失去鼻子又失去嗅觉，现在这样真的好很多了。 “你越来越不尊重我这个哥哥了，我叫你回去你就给我回去，我已经叫成渊过来接你了，你自己讲，你忽略他多久了，就不怕他变心吗？他帮我这么大的忙，你还不对他好一点，你这白眼狼！” 被哥哥这么一指责，叶素棋才想到，对呀，这阵子她真的完完全全的忽略了成渊。 这让她想到前世哥哥伤重住院的时候，尚埕很不满她的忽略，那成渊会不会也觉得她不重视他呢？ 不对不对，叶素棋甩甩头，“可、可是你是我哥，你受了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他可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担心我。” 叶永棋也知道这一次的意外吓到了妹妹，“可你老是待在医院里，没有好好休息也不行，我会难过的，你就回家休息两个晚上，好好的洗个澡、吃顿饭，躺在床上补个眠，后天再来。” “我不在你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吗？” 叶永棋还没回答，门口就传来温欣潼的声音。 “小潼姊，你不是去上班吗？你说过工作很赶的。”叶素棋疑惑地问道。 她记得小潼姊正是因为工作赶不完，三天前匆匆离开医院，所以这三天才会都是她在照顾哥哥。 “我赶完了。”温欣潼放下手上的行李袋，“也把没请的年假都请了，接下来我可以在这里照顾永棋。素素，你顾了好多天了，回去休息吧，让我这个女朋友尽一点心力，也给我们留一点时间，我好问一问叶永棋先生，什么叫做不要通知我？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可以不用通知我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原本还想要留下来，但听见小潼姊火力十足的语气，还有哥哥大难临头的表情……嗯，的确不是她适合看的场合，还是离开吧。 于是她默默的起身，动作极轻地打算开溜，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对了，素素。” “啥？什么事。”叶素棋马上装乖，她其实很怕海棠姊和小潼姊生气，真的都满可怕的。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成渊的车子停在医院对面，他让我告诉你，他就在那里等，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可我觉得你现在下去比较好喔。” “是，我马上下去。”叶素棋如获大赦，她绝对不想在这里见证她哥被痛骂一顿的情景。 无视她哥求救的眼神，叶素棋离开时还很体贴的关上病房门，医院里病房的隔音是非常好的。 她搭了电梯下楼，在医院大门口，就看见在那辆未熄火的，属于成渊的车。 才站了一会儿，握在手上的手机就响了，是成渊让她小心过马路，别急。 这男人……其实一直盯着医院门口，痴痴的等吧？ 行人号志一亮起绿灯，她便马上越过马路，来到他身旁。 “你等很久了？” “不会。”成渊否认。 “那就是等很久。”叶素棋已经很了解他了，知道他话语背后的意思。 “别说了，上车，我送你回家。”待她上车后，他亲自替她把安全带扣好，心疼地看着她消瘦憔悴的脸，“晚餐想吃什么？帮你买点东西让你带回家吃，嗯？” 叶素棋看着他，他怎么能这么温柔？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这个男人让她的心好暖。 “成渊……” “嗯？” “这一个星期我因为哥哥的关系，都没跟你联络，” “我知道。” “那你会不会生我的气，觉得我冷落你？” “你在想什么？”成渊觉得匪夷所思，“这怎么会是你现在该想的？” 叶素棋眨眨眼，“我们刚交往没多久，我哥就出意外，导致我没有空理你，更没法跟你约会。” “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哥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病了、伤了，你当然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不是约会的时机。” 是啊，他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这样的话，当初她对尚埕说不出口呢？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尚埕不明白呢？ 是了，因为尚埕不够重视她，那就是个自私的男人，而她为什么要因为那家伙，继续被困在前世的里？ 她已经幸福了呀。 “你说的对。”叶素棋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把尚埕放下，把以前的自己放下，“这阵子你委屈点，等我哥好了，我再好好补偿你，还有谢谢你。” 她是被爱着的，被眼前这个男人温柔又包容的呵护珍惜着，感谢老天爷让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素素……”成渊长长叹了口气，“我说过，别这样看我，我会没法忍耐。” 别考验男人的自制力，他真的不是圣人。 “那就别忍。”叶素棋支着下巴，看着侧脸也很帅的男人。“我觉得，幸好“幸好什么？” “幸好我睁开眼睛，幸好我还有机会，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听见喜欢的女孩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如果忍得下去，那还是人吗？ 方向盘紧急转向停在路旁，他解开碍事的安全带，靠向坐在副驾座的叶素棋，双手捧着这张他想念多天的脸蛋，用最真诚、充满思念的心吻上她…… 番外：草食男？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春天，四月，南台湾的阳光热辣，年轻女孩走在街头，穿着小可爱和超短热裤，一来凉快，二来展现青春活力。 夜晚灯火通明的垦丁大街，游人如织，路边的摊贩都是排队人潮，更不用说坐落在大街上的夜店了。 叶素棋也在这群人中，她不喜欢拥挤的地方，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垦丁人挤人，不是要约会，而是跟大学时期一同做专题的伙伴相约。 “能在出国前跟你们再来垦丁玩，在大街上一起挤成沙丁鱼，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街头一家冰店，好不容易挤到位子的六个女孩围着桌子坐，吹着凉爽的冷气，对着桌上那一大盆的草莓雪花冰，你一匙、我一匙，感情很好地分食着。 “祝诗韵一路顺风，早日学成归国。”叶素棋看着感叹说话的同学，真心说道提到要出国念书的好同学，大家就离情依依。 这一次垦丁四天三夜的旅行，六个女孩子想方设法排开事情，因为知道这次如果不好好聚一聚，等下次全员到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恬恬的研究论文也是，希望你一切顺利。” “素素也要快点升职加薪，快快存到头期款买房子——还有你哥哥，好多了吧这些大学同窗四年的好同学、好伙伴关心起其它人的近况，互相打气着。 “还有，就剩下诗韵和恬恬没有男朋友了，你们快点找个伴吧。”其中一个同伴突然冒出一句。 “为什么讲到我呀？我没男友招谁惹谁了，干么针对我！”恬恬故做生气地说。 “谁叫你跟素素同居那么多年，她玩游戏认识一个那么帅的男生，还把他变成男朋友带来见我们了，而你居然都没动静。” “素素玩游戏交到男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玩游戏。”恬恬觉得自己很冤，“而且哪有人像素素运气那么好，让她认识到一个那么帅的。” 众人点点头，把视线调向冰店门口，那里有四个站着闲聊的男人，年龄最小的二十三，最大的就是成渊了。 因为里头没有多余的位子，四个男生让女孩们进店里吃冰，他们就在外头等。 四个男人中，明明大家都穿得差不多，背心啊、短裤什么的，但成渊身材好，那结实的手臂、肩膀，以及因为服贴的衣服变得明显的胸肌和腹肌，再配上他那张脸，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出色到在这年轻人众多，帅哥美女更多的垦丁大街上，成渊得到无数的回头凝视，以及热情女孩的主动搭讪。 就像现在，他身旁第一百零一次走来一名穿着比基尼上衣、短裤的女孩，跟他要电话。 “又被搭讪了。”几个女孩从一开始的生气，认为好姊妹的男人被觊觎了，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 反正成渊那个家伙，眼中根本没有素素以外的女孩，根本不用担心。 果然，只见成渊冷冷地说了句话，那位热情美丽的女孩就露出了失望又受伤的神情，不甘心的离去了“唉，哪里能找到那么帅又那么专情的男人啊？这根本不科学。”恬恬忍不住叹道。 其它人纷纷点头如捣蒜，瞥向叶素棋的眼神饱含羡慕嫉妒。 人类是视觉的动物，女孩们自己也不能否认，如果路上看见漂亮的女孩或长得特别帅的男孩子，她们也会忽略身边的男伴，多看两眼，尤其是在垦丁这个充满阳光、沙滩、比基尼的地方。 可也正因为诱惑太多，才显得成渊的“目中无人”更为珍贵。 “长得帅身材棒，对你又这么好，素素你也太幸福了吧。”其中一个也带男友来的同伴，暖昧地用肩膀去撞叶素棋，“今天去海边玩大家都看见了，那个胸肌和腹肌呀，要不是顾虑到我家那口子，我都想摸了！而且他力气超大的，真的是成天坐在计算机前敲键盘的工程师吗？他一下就能把你从海里拉起来，还能单手抱住你往岸上走——” 那是下午的时候，大家到了住宿的旅馆放好行李，就奔向海边进行水上活动，一群人玩了香蕉船，而这项活动最好玩的地方在于翻船让人跌进水里，结果叶素棋的船刚翻，成渊就在第一时间跳下水，把不会游泳的她捞起来，那英勇姿态简直帅呆了。 “对啊，体力超好！素素啊……你怎么受得了？”提起这事的女同学就是个促狭鬼，大胆又豪放，总爱开些无伤大雅的黄腔。 “什、什么啦！”被同学们打趣，叶素棋脸红。 “老实招来，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了？” “……过年的时候，去见过他的家人。”叶素棋期期艾艾道，“我哥去年底受了伤，还在复原中，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成渊就让我去他家吃年夜饭……” “喔——”那位女同学暧昧地拉长尾音，“原来是见过公婆的关系啊……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发生关系？他厉害不厉害？有没有一小时？”这是完全不让叶素棋逃避的连环逼问法。 “什么东西啦！”叶素棋脸像喝了酒一样爆红，“我、我们才没有……” 等等，她说了什么？ 叶素棋一脸懊恼，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其它听见她的话的同伴们，纷纷发出不敢相信的惊呼。 “还没有？你们都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恬恬跟叶素棋有过同居情谊，平时最常联络，所以知道的也最详细。 “那怎么可能没做？是成渊不行还是素素你没有魅力呀？可不对呀，成渊又往我们这里看了，那想要把素素绑在身上的眼神，一看就知道素素对他来说魅力大着呢！” “该不会连接吻都没有吧？” “有啦！”叶素棋被同学们糗得无地自容。 “有就好有就好，说说被吻是什么感觉？你们身局差那么多，体型也有差，有没有很小鸟依人？”其它人抓到机会，忙追问。 什么小鸟依人，每次接吻，成渊都像捧着易碎瓷器一样温柔，连拥抱都是小心翼翼的。叶素棋心想。 当然，被呵护的感觉很好，可她也会向往恋爱的激情，偏偏成渊从来不曾有过那方面的暗示。 “你们真的没做过？”那个喜欢开黄腔的女同学忍不住问了，“素素，是你很想要但是成渊不要？我看你下午像无尾熊一样黏着成渊不放呀，一副就是很想吃了他的样子，哎呀，原来他虽然有着野兽派的外表，其实内心是个草食男呀！啧啧啧“不要再问了，烦死了！”叶素棋被看穿了想法，脸红喝斥。 吃完冰消了暑气，女孩们出了冰店，与男孩们会合。 “吃了很多冰？”成渊见她出来，很自然的迎上前，牵起她的手，表情转为柔和，软化了刚才的冷硬。 叶素棋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自从他们交往后，成渊就非常主动的牵她、抱她、吻她，但是再多就没有了。 “你生理期刚过，吃一点没关系，不过下个月不准再吃了，女孩子要少吃点冰的。”成渊叮咛道，口气有点凶。 “喔。”叶素棋倒也没有生气，因为知道这是成渊对她的关心。 可她真的觉得很神奇，交往才多久，成渊却比她还要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她什么时候生理期，每一次她在上班时生理期来了，下班后跟成渊见面，就会得到他买的热巧克力、红豆汤、桂圆红率茶，贴心减缓她的不适。 而对她有求必应的成渊，也就只有在吃冰这一块会很强硬的管她。 过了午夜十二点，垦丁街头仍然灯火通明，但他们一行人却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兴致。 “明天睡到自然醒，别吵我们，下午再见！”那个喜欢开黄腔的女同学拉着交往两年的学长男友，回自己房间了。 “今天累死了，明天睡饱见。”单身的恬恬和准备要出国的诗韵，也回到她们自己的房间。 “我们也回去睡吧，玩一天都累了。”成渊牵着她的手，故做镇定道。 一共十人出游，订了五间双人套房，自然是有情人的跟情人睡一间，单身的就跟单身一起。 成渊便是跟叶素棋同房间，交往数月，叶素棋当然是成渊住处的常客，但她从来没在他住处过夜，因为她有个护妹心切的哥哥，规定她每天十点以前要回到家。 这是他们交往之后，叶永棋才订的家规。 “我们家的女生结婚前都有门禁——等你有女儿你就知道了。”叶永棋用着防贼的眼光看着成渊。 “可你时常住在小潼姊那里……”叶素棋抗议。 “嘘，闭嘴！”叶永棋捣住妹妹的嘴，转头继续刁难成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男人，我很懂！” 就是因为懂，他才这么心痛。他的宝贝妹妹呀，就要被人抢走了。 成渊也不争辩什么，十分绅士的遵守这项规则，但要说他不想跟亲亲女友有更近一步的发展吗？那当然是骗人的。 所以这次的出游，成渊满心期待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 两人回到饭店，一进门就能看见大大的双人床，成渊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很是紧张。 “在外面走了一晚上，我先去冲个澡。”成渊想要先冷静一下，决定洗个冷水澡浇熄自己的yu/望。 “嗯，好啊。”叶素棋才说完，就看见成渊快速的拿了衣物闪进浴室，她突然有些紧张。 “真是的，紧张什么？不就是睡觉嘛！”她咕哝着。 可为什么她越说脸越红？好像在期待什么……叶素棋你醒醒，不要被同学的话影响了。 但，能不被影响吗？ 其实叶素棋觉得有些挫折，如今他们感情稳定，但成渊一直没有碰她，是因为不想吗？还是就像同学开玩笑说的，她没有魅力？ 可若她没有魅力的话，成渊记得她生理期做什么？男生记女友的生理周期，除了体贴之外，也是因为要算安全期呀，还有走在路上，成渊一定要牵她的手…… 就在叶素棋咬着指甲思索成渊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时，浴室的门打开了，成渊走了出来。 看见成渊穿着四角裤，裸着上身和长腿就出来，那结实的体魄让她看到傻眼。 “我洗好了。”叶素棋的目光令成渊感到得意，那是亳不掩饰的喜欢，很高兴自己对她来说有吸引力，但也令成渊懊恼别再这样看他了，他、他会把持不住啊！ “换你了，今天一大早就开车下来，又不断的玩，你一定也累了吧？快去洗澡。”成渊说完，拿着脏衣服走到一旁，拉开自己的旅行袋，从中找到放置换洗衣物的袋子，结果一个东西啪地一声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那声音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金色的包装上面有着三个数字，那东西叶素棋在便利商店看过，而身为男人的成渊自然更了解这是什么。 以超薄闻名的日本进口保险套……该死，他包包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不是我的！”成渊澄清，“昨天我整理行李时，我哥来找过我……”是了，肯定就是大哥趁他不注意把保险套往他包包里丢的。 天啊，这种东西让哥哥准备，素素会不会看不起他？ “喔。”那是成大哥会做的事。叶素棋很尴尬，但她故做镇定，状似不在意地道：“以备不时之需，很好呀。”等等，她在说什么？ 一瞬间，四周陷入沉默，平时相处正常的两人，现在却因为一盒保险套，让潜藏的暧昧浮了上来。 他们同时蹲下去捡保险套，叶素棋的手先碰到了盒子，下一刻，成渊的大手就覆在她之上。 叶素棋吓得站了起来，成渊也是，结果因为反应太急，叶素棋差点跌倒，幸好成渊及时拉住她。 “我去问柜台，看还有没有房间，今天你住在这儿。”成渊突然说道，放开了叶素棋的手。 “你为什么要多开一个房间？”叶素棋因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脸色大变，反手拉住他。 “……素素，我不是圣人。”成渊看着叶素棋的小手，眼神有着隐忍，“我怕会吓坏你。” 叶素棋眨眨眼，疑惑道：“为什么怕吓到我？”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想对你做坏事的念头……从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忍耐了。” 他是正常的男人，光是拥抱亲吻对他来说自然不够，他想要彻底的拥有她，想跟她肌肤相亲，探索她身体的每一寸，想看见她为自己动情，双颊潮红的模样。 “喔。”叶素棋心情转好。 原来不是她没有魅力，更不是成渊不行，而是他在忍耐，怕自己的yu/望吓到她，苦苦忍耐着。 这男人真的很在乎她呢…… “忍什么？我又没有叫你忍……”素棋越说越小声。 “我可以不用忍？”闻言，成渊眼中迸射出光芒，他握紧了她的手，“我可以做我在脑袋里想了千千万万遍的事？那些念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下流……” 他越说越靠近叶素棋。 叶素棋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忍不住后退。 她退呀退，退到了床边，一个没注意，直接坐到床上，而成渊则将她拖上了大床。 那属于男人的力量以及霸道的动作，让叶素棋心慌不已，突然觉得她好像放出了一头可怕的猛兽。 “成、成渊，我身上好臭，先去洗个澡，等、等一下再来。”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女孩子，可为什么面对成渊会让她这么紧张呢？ 究竟是因为他的体温太灼人、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太过炽热，还是…… “不用，你身上不会有难闻的味道……”成渊将她压在床上，吻上了她。 这个吻充满了霸道，卷走了她所有的呼吸，拥抱更是炽热，这是叶素棋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她被吻得忘了一切。 “素素，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你既然让我别忍，我就不忍了……”成渊低声说道。 他用着最缓慢、最磨人的速度脱下她身上的衣物，明明大餐就在眼前，他却不急着大啖，而是耐着性子，用唇和双手探索她的身体，发掘她的敏感点。 “那里不行！成渊……住手……我不行了……” 谁说成渊是草食男的？他根本是大野狼！叶素棋在迷迷糊糊间想着。 叶素棋汗水淋漓，成渊光用手和嘴唇就让她高、潮两次，他触碰她的方式、取悦她的手段很明显的昭示他经验不多，却让她非常的愉悦。 那盒成况提供的保险套，原本是在叶素棋手中的，不知何时落到了成渊手里，等他探索够了，他跪在她双腿之间，取了其中一个。 包装纸的声音在这时听来特别煽情，叶素棋脸都红了。 “幸好明天不用早起，大家都要睡到自然醒。”成渊一边戴保险套，一边说道。 叶素棋气喘吁吁，脸上是高/潮之后的嫣红，看着成渊因为她，表情不再高冷淡漠，而是充满疯狂和压抑不住的欲念，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为什么？”她嘴角微翘，眼神迷离魅惑。 成渊以行动回答，他有些急切地进入她的身体，听见她隐忍的呼痛声，他吻着她、哄着她，耐心地等她适应。 “大色狼，你好粗鲁。”叶素棋忍不住埋怨，但说归说，她并没有推开他，语气还有点撒娇的味道。 “没办法，我忍了很久——我只对你起色心。”见她适应了，成渊缓缓动了下，看见她变得迷离的眼神，听着她娇媚的呻/吟，他再也无法忍耐地律/动起来…… 叶素棋被成渊的攻势弄得溃不成军，他们的“运动”一直持续着，直到她再也无法应付精力旺盛的成渊才停止。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榨干的鱼，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还是成渊拿了毛巾帮她清理身体的。 微微睁开眼，看见那个奋战一整晚仍精力十足的男人拉开了窗帘，垦丁的晨光映入眼帘。 原来……他庆幸今天能睡到自然醒是这个意思，这只野兽居然做到天亮！ 她的身体很累，内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原来跟珍惜自己的人做爱，是这样的感觉。 重新闭上眼，叶素棋羞耻的想着，如果是这样的纵欲过度，她倒是愿意多来几次，但是绝对不能被成渊知道她很喜欢跟他肌肤相亲的感觉。 她算是看出那家伙的本性了，就是个小气又得寸进尺的男人，平时对她小心翼翼，一旦得到她的允许，便贪心的不停索要更多。 可怎么办呢？她也是。 “成渊。”闭着眼，叶素棋开口。 “嗯？”成渊回到床上，嗓音轻柔地问：“怎么了？” “睡觉了，过来抱我。”叶素棋像个女王般指使他。 “好。”成渊笑了，庆幸他一整晚的荒唐没有吓到她。 心爱的女孩邀他抱着睡，他会拒绝吗？当然不会。 将叶素棋揽进怀里，成渊抱着她，闭上眼，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她身上沾染了他的味道，这让成渊觉得踏实。 这一份得之不易的爱情，他会小心的珍藏，和她一起携手走下半辈子。 全文完 后记：伤心的力量 嗨，好久不见，距离上一部作品，大概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了。 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情，《黄金宅男》的开头就是取自于朋友的朋友为了一个满嘴谎言的男生，背弃了我朋友，让我感叹在爱情面前，再好的姊妹说什么都敌不过那个男人一句话、一个眼神。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重生文写得不好，却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经过友人的事情，我有所感悟，心想这次应该可以写得很不错吧！ 但是后来，我卡稿了。 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已经在粉丝团上说过，但还是在这里——说明吧近几年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不爱看社交平台了，所以久久、久久才会打开FB来看一看，当然也就因此错过了很多消息。 直到年初，我生日过两天，有朋友LINE我，叫我快上FB，有坏消息。 我心想什么坏消息呀？结果居然是曾在《型男好坏》一书中为我着序一篇的老夫——仁慈的曹操，脑干出血过世了。 就在我生日前夕，他于工作中突然昏倒送医，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留下十岁的儿子、老妻，以及他的父母。 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在他的追思会上，看见他年迈的父母，不停流泪的妻子，以及懵懂的小夫，顿时觉得很心疼。 难怪他今年没有传P得很丑的烂图给我，祝我生日快乐，原来他不在了。 这件事情让我很难过，他是一个无论你说了什么，他都会响应你的好朋友，无论你说的话题有多么烂，多么不好接，他都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关心你，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尽管没有见过多少次面。 接着是小阿姨动手术，我去照顾她到除夕前一天，新年还没过完，老夫离开的难过还没有平息，我的父亲就因呼吸衰竭倒下了，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今年还没过完一半，我就送走了两个人，一个好朋友，一个至亲，可我的稿子却一部都未完成。 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回到台北重新把稿子润饰了一次，发现在父亲倒下之前，我所写到女主角叶素棋死前的症状，和父亲急诊时呼吸衰竭的痛苦是多么相像啊其实会写这个题材，是由于我有两个朋友因为感冒引起心肌炎，后来他们都痊愈了，没想到父亲居然有一样的遭遇。 心很痛，但我仍保留那桥段，没有删减修改。 也许是难过到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回台北后，我算写得满快的，意外的是文字中没有忧伤的笔触，可以说是我近年最满意的一本了。 原来我也能写重生文啊，哈哈！ 最后，要感谢很多人，在我消失的这段期间不断关心我，询问我出书进度的读者、快要拿面线上吊却又不好催我的编编，还有很想槌我但又不忍心的徐姊…… 我回来了，希望这个故事大家都会喜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